古人在镜子上能翻什么花样

                                                                文 图/李青菜

    这周六又杀去潘家园，把《六安出土铜镜》买了，因为孔网的最低价还比潘家园贵100块钱，我心里不能有惦记有欲望。话说安徽六安搞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时候，发掘了很多古墓，从战国到清无一幸免。光铜镜就出土了400面，总藏在文管所里不见天日也不好，他们就出了这本书。图片讲究，印刷精美，挺漂亮的，我很喜欢铜镜上的铭文，让我来介绍一下，古人，祖宗，先人，在镜子上刻字能翻什么花样？

                                  透雕龙纹三环钮街环镜

    汉代的，会说：

“大乐富贵得所好 千秋万岁 延年益寿”

“得相思愿毋相忘 长乐未央”

“内清质以昭明光而厚夫日月 心不泄”

“内清质以昭明光而厚夫日月 心忽扬而愿忠 然雍塞而不泄”

    还有浅显易懂的：

“家常富贵”

“大乐富贵千秋万岁 宜酒食”

“常富贵宜牛羊 乐未央”

“日有憙月有富 乐毋事 常得意 美人会”

    比较话痨的有这种：

“新雕冶镜子孙见多 贺君家受大福珠 千古蒙禄食丰得时，佳猴嘉德求字为纪 有法则传之后世 乐毋极已”

    顺口溜似的有这种：

“尚方作竟（镜）真大巧上有仙人不知老 渴饮玉泉饥食枣 浮由（游）天下敖四海 寿敝（比）金石为国保 长宜子”

    上面这堆是汉代的，六安出土的铜镜没有隋代的，唐代的以图案为主“双鸾衔绶纹”“瑞兽葡萄纹”，铭文不重要了。我在陕西博物馆也抄过几段，当时觉得古文特拽，打动我的是莹此心灵和匪为欢娱：

“光流素月质禀玄精 诚恐鉴水 照逈凝清 终古永固 莹此心灵” （隋）

“明齐满月光类圆珠 铭隽几杖 字刻盘盂 并存箴诚 匪为欢娱” （隋）

“灵山孕宝神使观炉 形圆晓月 光清月珠” （隋）

    唐代的，有一个还不错：

“凤凰双镜南金装阴阳各为配 日月恒相会 白玉芙蓉匣 翠羽琼瑶带 同心人 心相亲 照心照胆保千秋”

哦，照心照胆保千秋。

    到宋代的时候，镜子仍然具有X光机的作用，继续照胆——

“赏得秦王镜拼不惜千金 非关欲照胆 特是自明心”

    不知道到宋朝的时候，镜子是否已经大规模生产？家家必备人手一只，不再具有祈福纳祥、神秘主义的功能，《六安出土铜镜》里，宋代的镜子尽是：“常州杨三青铜照子”“湖州真正石 念二叔照子”“湖州石十五 郎炼铜照子”，到明代，铭文多是“五子登科”“状元及第”“鸾凤和鸣”之类的。

    古文读起来很有劲，不但铜镜铭文，前几天在上海博物馆的玺印馆，有几枚的字眼铿锵、别致，给我的印象特深，比如“敢言当世事不负案头书”“妓逢红拂 客遇虬髯”“起家西掖备兵东川提刑北楚承宣南越”“酒气拂拂从十指出”，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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