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燕：内在榫卯结构服从于整体造型需要

记者：说起家具的塑形艺术，我们能看到的是外观形态、线条走势和雕刻纹饰等，它们和家具的内在结构有没有必然联系？

杨燕：我有一个比喻，外观纹饰相当于脸面，线条形态相当于腰身。这些部位对于家具来讲都很重要，是最先吸引你眼球的东西。但是，要真正品鉴和评价一件家具，还要看它的内在结构，它相当于人的筋络骨架，有了结实的骨骼，才能有丰满的血肉。而中国古典家具的筋络骨架，集中表现为各式各样的榫卯结构，它们是中式家具独有的东西。

记者：就这套雕龙客厅宝座来说，有哪些主要的“筋络”和“骨架”？

杨燕：这套家具榫卯严谨，有的地方使用传统榫卯形态，有的地方结合现代人生活起居有所创新。不管怎么演化，榫卯的做法都费工费时，但原汁原味，有很高的技艺含金量。具体到这款家具，三弯腿和束腰牙条结合采用的是抱肩榫，这是带束腰家具腿足与束腰、牙条相结合时所用的特有结构方式。朝外的两面开有斜坡，从两个方向过来的牙条和它刚好抱在一起，这种榫的断面还有半个银锭形挂销，与开牙条背面的槽口套挂，从而使束腰及牙条结实稳固。

在宝座和罗汉床的座面边框攒边嵌板的直角接合，叫格角榫，传统的做法是在大边或抹头上开单榫头或榫眼接合，而现代木工技术可以很快的加工带有45度斜角的零件，因而可以在相接的边框上同时开榫头与榫眼使二者进行双榫接合，大大提高了接合强度。以上两种榫形是这套家具榫卯结构的主要形式，体现在家具复杂关键的部位。还有一些简单接合的地方，使用的是较为直接和简单的榫卯结构。

记者：对于复杂的榫卯结构，尺寸的精确度要求一定很高吧？

杨燕：对精确度的要求，也是这种家具制作中的难度体现。尤其是这种加挂销的抱肩榫，早在清中期就被许多匠人“省略”掉了。原因是这种做法费工费时费料，万一选料不对，制榫不精细，很容易造成家具拍合不严、摇晃不稳的毛病，但是我们既然采用了传统榫卯结构，就要对用户负责，力争把每一处做到极致。不光内部骨骼要做好，在腿肩部还要造出一定弧度，以便在交接后形成自然的曲线，这种多角度、多组接的工艺是对木工榫卯功夫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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