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班暗榫动物造型传人冯乐耘的千变百兽

7000年前河姆渡文化时期，先民们已发明了榫卯结构，那时常见于干栏式建筑中。几万根木材全凭榫卯交叉咬合、紧密相扣，屹立千百年牢固如初，不离不弃，独具中国特色的榫卯结构令世人震撼。

工作中的冯乐耘

如今，在产品设计上，榫卯仍有很大的启发和使用价值。不仅限于建筑、家具领域，益智、娱乐玩具也能体现出榫卯的精髓。中国人民大学冯乐耘教授，就是鲁班暗榫动物造型的爱好者和传承者。

冯乐耘的办公桌上摆放着各种动物模型。每个模型左下角的纸条上都有数字标记，从1号到17号依次排开。动物模型活灵活现，寻觅、嬉戏、饮食等形态各异。冯乐耘说，这17个雄狮模型从选料到拼成，整整用了13年。 手托1号模型，他感慨颇多，这个模型的前身要追溯到他小学六年级手工课上。在老师指导下，他做出了这样一个拼接成的明榫狮子模型。老师看后觉得不错，先在课堂上展览，后又送到扬州展出。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极大的鼓励，自那时起，心里就埋下了一颗研究动物模型的种子。

20世纪40年代，时局动荡，冯乐耘既没时间也没机会再接触这项工艺。直到退休后的2000年，才凭记忆做出了濒临失传的榫卯玩具。“1号雄狮”模型的榫头、卯眼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这时的模型不光滑、不细致也不含蓄。当开始制作2号模型时，他决定要改进技术，要让自己的作品更加精美、内敛。于是，尝试着使用不见榫头、不见卯眼的暗榫结构。就这样一步步改进技艺，直到17号雄狮模型完成。

做雄狮之前，首先要规划出雄狮大样意向图，而且要考虑应由多少个板块组成，板块大小、板块间隙等都要科学测算、分布。之后，从选料、下料到连接板块，再到外形细加工、精加工（用砂纸磨去刀具痕迹），以及最后的喷漆、装饰完成，都要一步步精心思索、认真操作。暗榫结构最大的特点就是显而不露，因为是组装而成，外表必然有缝隙，但内部千变万化的结构是看不到的。榫头、卯眼暗藏于内，相互咬合、环环相扣。外在造型光滑细腻、内在结构美妙绝伦。

为了让自己的作品更加真实、鲜活，冯乐耘曾多次到江苏农村实地观察、走访。一次，他拿着起初做好的水牛，让养牛的农户给予指导。农户指出，模型的牛脖子后面是平的，没有千斤骨，脊柱后端两侧也没有水膛和草膛——牛吃饱后，这两个部位会鼓起，饿了则会凹陷下去。回来后，他便制作了有千斤骨、水膛和草膛的模型。细细一想，真是这样。关于两个羊头的模型，则是在养羊农户那里得知：羊耳上侧都是耷拉下来的，这样雨水灌不进去，否则会影响羊的寿命。

真正的技艺就是这样，在不断实践、探索、研习中内化、升华，从而拥有长久的生命力。“闭门造车”做不出真实、有价值的东西来，脱离现实生活的作品也不会被人们接受。

2011年，鲁班暗榫动物造型申请北京市昌平区非物质文化遗产成功，冯乐耘被评为昌平区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鲁班暗榫动物造型代表性传承人。2012年，冯乐耘在中国人民大学和美国达特茅斯大学“中文之家”举办了鲁班暗榫动物造型专题演讲，得到中外专家的一致好评。此项工艺，向全世界展示着中国远古人和近现代人的智慧。

2013年，北京市第七中学开设了拆装榫卯玩具模型的手工劳作课。冯乐耘说，我们的老祖宗几千年前就用榫卯结构盖房子、制作家具、架桥、造船等，代代相传，生生不息，这是真正的中国特色。列入课程让孩子们学习，也是为了能更好地传承下去。 （罗宇斌_摄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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