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木家具的“杂交时代”

一止

    现代信息技术改变着整个社会，也改变着我们这个行业。纵观历史，没有人不承认，信息技术可能是地球上发展最快的产业之一，从电报到电话，从有线到无线，从音频到视频，从模拟到数码，简直就是转瞬之间。信息技术最大的作用，是缩短了时空距离，使万里之遥犹如近在咫尺。
    信息技术对我们生活的影响是巨大的，对我们这个行业的影响也是巨大的，只不过这巨大来得不声不响而已，比如我们的传统家具。事实上，当今我们的产品，已经少有了那种“作”的特征。北京的不一定就是“京作”，广东的也不一定就是“广作”，江苏的当然也不一定就是“苏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时代造就大融合。伍氏兴隆位于广东，谁能说他那东西是广作？思兰家具是纯种的上海企业，琪星红木是地道的南京企业，又谁能说他们那东西是苏作？福建仙游的企业打出了“仙作”牌，可有谁能说出一种“仙作”的特点呢？“作”，已经是一个历史的概念，是对历史的总结和划分。今天，已不再是产生流派的时代，已不具备产生流派的环境。这一切，均归结为信息技术及交通环境。
    我们可以分析一下当年传统家具流派产生的环境，这里面有自然环境，也有社会环境。比如，人们说，是由于广东通海，原材料丰富，且受外邦影响，所以广式家具硕大，不惜用料，并有了一点欧风欧气；而苏式家具首先因交通不便使用材受到相对限制，加之“黄花梨日趋匮乏，紫檀木又主要为宫廷使用”，所以苏式家具以惜木如金为特征，表现得纤巧玲珑，带有了“文人雅韵与市井气息”；京式家具由于用材奢侈和精雕细刻，尤其是宫廷从全国各地征调优秀工匠，他们主要来自广东和苏州，所以京式家具介于广式与苏式二者之间，又带有了宫廷趣味。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其某一地域流派的形成，皆因其当时交通不便。通讯不便，一句话，就是信息不流畅，所以地域之内相互间彼此影响，逐渐形成了带有强烈地域色彩的风格。而今天，那些当年的环境还存在吗？首先是材料，它是全球大采购。材料的多与少，优与劣，皆取决于经济实力。再看工人，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哪里没有东阳人？北京企业南方人不少，南方企业北方人也不鲜见。哪里工资高奔哪里去，完全是利益趋动。顾客更是天南地北了，发个传真，收个E-mail，就可以签单订货。展会遍地开花，就是要营造相互交流的场所。更甭提那些造假者了，只要有利可图，瞬间便可给你仿个真假难辨，让你防都防不了。此等环境下，你还守得住哪个流哪个派呢？
    至于地域间所确实存在的主流款式上的差异，那是消费习惯所致，它受消费习惯所左右，主动性并不在生产制作者。元亨利进驻上海，你就得考虑上海人的习惯和心理。而各地的企业纷纷进驻北京，你如果不投北京百姓的喜好，那就是自掘坟墓。江苏名佳企业进京又出京，老板张正基说，是因为产品款式上不适应北京市场。而南通红马红木带着当地卖得叫座的产品进到北京，前一年半跌了不小的跟头。而其调整产品结构后，则迅即提升大步发展。
    这一切都说明，生产导向已一去不复返，市场导向、消费导向才是规律。在这个硬木家具的“杂交时代”，相互学习借鉴才能发展。所以，没有必要去强调什么“作”，生造一个什么“作”，如果非要冠一个流派和一个什么“作”不可，姑且就叫“中”作或“华”作，即：传统家具，中国制造！

（原载《中国红木古典家具》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