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森警木秋歌—记老森林公安闫国华

老森林公安闫国华把树木视为天地间的生灵，有气质有性情，千姿百态，侠骨柔肠。他喜欢站在浩瀚无际的林海深处仰天长吼“吆喝喝……”，气运回荡，唱和呼应，浑如浪涛翻滚，雄风弄潮。放眼望去，那一列列高耸挺拔的茂林躯干，既像号令下一呼百应整装待发的威武士兵，又如生死相依、浓情蜜意的结拜兄弟坦荡胸怀。

自从1998年奉命调任河北省隆化县森林公安局局长那天起，这个曾经文人的北方汉子闫国华便穿上警服跟树木结缘了，一干就是六个春秋。辖区内340余万亩漫山遍野的绿色海洋，记述风霜雨雪中的护林故事，从树根到树梢的爱惜与牵挂，延展到每一棵伐根呈现的年轮、每一块木料的自然纹理，诠释一个森警护林人的酸甜苦辣，诉说心路历程。

森林警察的岗位职责在群山峻岭中的茫茫林海，单是带队身背食物、氧气和一应装备，踏着齐腰深的积雪长途跋涉15天巡山护林，拍摄自然植物、生物时的步步惊心，其挑战生命极限的难度就远远超出常人的想象。“咯吱吱”每一脚下去，再拔出来都要大口喘气，面对举步维艰和各种随时会危及生命的突发险情，保生存、保性命成为第一要务。身处林海雪原断绝食物有何感受？每当沿途赶到一个林场驻地补充给养时，都会有人一声长啸四仰八叉瘫倒在地大呼“我们又出来了！”简单休整后继续上路。

那是一个初冬的季节，得到有人蓄谋在夜间盗伐林木的情报后，严国华带队傍晚就在必经之路潜伏下来，以便中途截获盗徒，防患于未然。伴随零星的雪丝，塞外的山风肆意呼啸，干冷干冷。他命令大家，瓶装矿泉水都要揣在怀里，否则即使不成冰坨，喝进肚里，内凉外冷人更受不了，在各自蹲守点既不能暴露目标打草惊蛇，又要尽可能的活动四肢，以防冻坏身体。

5个小时过去了，就在大家几近失望的情况下，一伙人赶着马车鬼鬼祟祟地进了包围圈，一声令下全部截获，登记姓名，回警局处理。几个快被冻僵的年轻森警抬腿就要上马车，闫国华大声喝住：“都跑步回返，预热身体，坐上去就等着抬你们下来吧！”在北国塞外漫长的冰天雪地里，这样的护林情景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保护森林就是保护我们的生命，没有森林的绿色堡垒大地会变成荒漠，没有树木维系，人类简直就没法生存。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死不能复生。由生机盎然的根深叶茂到原木材料也仅仅是一个极其简单的人为过程，“咔嚓”一声轰然倒地。但无论生死轮回，仰天立地的傲然身躯，何曾不是万物生机的依附之物？这正是树木令人崇敬的高贵之尊所在，在敬畏中呵护生灵。

森警责任大如山，防火是森林公安的头等天职，每到火灾高发季节，一天到晚高度紧张地几乎令人神经过敏。夜间无论办公室值班还是在家睡觉，手机、座机都要放在耳边，绝不会等到第二声铃响才接听电话，闻知火灾隐患，带领森警飞速赶赴现场，和军人听到冲锋号令别无二至。自私点讲在森林警察眼里，赶上下雨天就像过大年一样欢天喜地。听着窗外雨打树梢“唰唰”的声响，有入警时间不长的小伙子冲人炫耀：“几天几夜在大森林里没水喝快渴死了怎么办？懂得割树皮取水吗？……”

森林卫士——比影视剧更令人动容的陈年往事幻化成记忆的云烟，只留下密林伐根上年轮的刻度，萦绕心头涂抹不掉的树木情结。任何树种都是有灵性的，不然民间怎么会有树神、树精的传说呢？闫国华离开他忠爱的护林行业已经多年了，但对茫茫林海深情依旧，每当回想起和森林树木的耳鬓厮磨，回想起并肩战斗的生死兄弟，都会津津乐道，感慨不已。在同事们眼里，是位十足的“老森林公安”。今年初秋的一个星期日，笔者与他又一次钻进大山，追忆往事。闫国华默默站在一棵从树围估算不少于50年树龄的红松前抚摸饱经风霜的树身，挺拔、粗糙，犹如一首沧桑厚重的树木秋歌。“大致跟我同龄吧？”仰头观望茂密的树冠，透过枝叶判断有无病虫侵害。

与林木亲近久了，人会变得越发坚韧、豁达起来。林涛浩荡开阔心胸，站直了的树木，从不自我表白，只用无言的奉献说话，闫国华能听的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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