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毯中的青花瓷

——王国英和她的姐妹们

　　王国英是地毯五厂唯一的高级女技师，是著名地毯大师康玉生的徒弟。她上世纪八十年代毕业于北京市地毯技工学校（现北京市工艺美校），后来在地毯五厂实习，毕业后就被分配到地毯五厂。从嫩的掐出水的花样年华，到现在五十多岁的高级技师，她的一生，几乎都是在这个厂子里度过的。

　　这些女工从十几岁到地毯厂，恍然之间已经几十年过去了，如今的年轻人都已经瞧不上这些手工活计，俨然她们这些地毯仙女们也成了天地间的“绝品”“仙品”，言语间难免有些后继乏人的遗憾。一眼望去，小小的地毯厂没有一个年轻人。

　　这些女工已然不再年轻，她们的青春容颜已经从指间流入那手工地毯的纹路里，尤其他们身上的蓝工装，让我把目光落在那几张青花瓷风格的地毯上。

　　在历届中外拍卖中，青花瓷一再创新高，动辄几千万并几次创造几个亿的天价，从元青花到清三代（康熙、雍正、乾隆）的青花瓷始终是藏家买家追逐的精品。而北京地毯五厂的手工地毯，也是地毯中难得一见的当代精品，虽然不能与那些屡创拍卖新高的青花瓷古玩相比，但已经算是当代手工地毯中的青花瓷了。

　　这几款青花瓷风格的手工地毯，与令世人惊叹的盘金丝地毯一样，都出自王国英和她的这些姐妹们得手中。王国英说，一条1.2×2米的巨幅地毯，大约要耗费一年多的工时，她们这一辈子也不过就是几十条手工毯子而已。

　　这些女工也使我想起由台湾音乐人方文山作词、周杰伦作曲并演唱的《青花瓷》，曾经风靡华人世界，那“素眉勾勒”的“秋千”，那“屏层鸟绘的牡丹”， 那“一转身的青花瓷”的“固执”，那美人“眼的笑意”，婉转悠扬，千转回肠。

　　“彩丝茸茸香拂拂，线软花虚不胜物。”这是唐代大诗人白居易描写地毯的名句，也是言明这种人工织就的地毯，是多么娇弱如花朵，是多么耗费人的精神气力。

　　现在市面上充斥色彩艳丽的机织地毯，与手工地毯比起来机织毯明显不易保存，因为机织毯大都靠胶来固定，不像手工毯是完全靠人工紧匝匝的编制而成。正因为如此，这些充满中国文化韵味的手工地毯已经被一些眼尖的收藏家所看好，这些濒临绝迹的手工地毯已经是难得、价值不菲的艺术品了。东方手织地毯是目前全世界拍卖行与收藏家关注的重点，《远东经济评论》就曾提及东方手织地毯的升价。（原载于《中式生活》杂志2011年第三期，作者：曹喜蛙 摄影：高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