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生沉香

蝉衣/文

（中国红木古典家具网原创文章）

木能生香，这是大自然很奇特的现象，如黄花梨、香樟木，其香沁人心脾，而生香料者，则有檀香、沉香，以及新引进的南美愈疮木（绿檀），其木与香料皆为佛家所珍视。而其中珍稀，赛过黄金者，非沉香莫属。

香道中有“沉（沉香）、檀（檀香）、龙（龙涎香）、麝（麝香）”四大香品，沉香其香位列诸香之首，其金贵为人所知，然而，沉香有几个奇异之处世人未必清楚。

沉香由木而生，但沉香不是木，沉香木也未必生香。沉香不像檀香那样直接取自一种木材，也不像龙脑香那样直接取自一种树脂，而是一种密实的固态凝聚物，混合了树胶、树脂、挥发油、木质等多种成分。不少人以为檀香木会散发香味，沉香木或沉香也会散发香味，其实沉香是固态的，不会挥发，基本上闻不到香味。沉香经过焚烧，即使存放千年，也会象初始一样，香气扑鼻、沁人心肺。沉香并不是每一棵沉香树都会有的，也不是一棵树通体都会生沉香，只有近根部的心材才会生成，当这一小截心材的木质萌生沉香并逐渐发育时，沉香和沉香木便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沉香的生成也很神奇。沉香的成因尚未完全破解。《本草纲目》曾引前人经验解之曰：“其积年老木，长年其外皮俱朽，木心与枝节不坏，坚黑沉水者，即沉香也。”已发现在亚热带、热带特定的气候环境条件下，沉香树在遭受创伤、真菌寄生、虫蛀等几个因素或多因素组合作用下会生成沉香。其中最典型的是，在树干受损后，被真菌侵入寄生，木薄壁细胞内的淀粉在菌体酶的作用下，开始形成香脂（沉香树脂），经过数十年（至少20年）乃至几百年，沉“淀”而得香，故称之为“沉香”。这与同样奇特的，生于青藏高原的名贵药材冬虫夏草，有点相似。

“生结”与“熟结”。沉香的形成和积聚的过程极其缓慢，现在人工还无法加速这一过程。沉香的好坏要看是木多脂少，还是脂多木少，以及密集的程度。起初，树脂生于木质之间，就是沉香树尚有生命时结香，称生结，是木多脂少；随着树脂经年累月的积聚，木质部分也逐渐减少，树干渐渐枯萎乃至死亡，但结香和积淀仍在继续，这样沉香树老熟死亡后结香，称熟结，是脂渐多而木渐少。古时，采香之徒专寻倒伏于泥泽，老朽枯蚀几十数百年的沉香树体，竟可获得上好沉香，便是此理。

也正因为以上这些原因，沉香并非每棵沉香树可结，也并非通体皆结，而是仅有近根部的心材才会生成，况且结香期极其漫长，因而产量稀少。再者，为利益驱动，寻香之徒滥加砍伐，因野生沉香树从外观上难定有无沉香，只有砍树查验，如此越砍越少，越珍稀。

这等奇香，自古便为求之若渴。几千年来，三大宗教对沉香都有记载和不乏赞誉。公元八世纪，回教及印度传统医学就已有沉香入药的记载；圣经旧约，有沉香做成香水的记载；在佛教、回教和印度教的仪式中都使用沉香；在佛、道教，沉香自古就被认为是唯一能通“三界”之灵气；印度传统医学、藏医及东亚传统医学都使用沉香；沉香制成的香料或香油，在中东尤其盛行；香道再兴，也燃起了日本人对沉香的热情。

沉香不仅香气典雅，还有通关开窍、畅通气脉、养生治病等神奇的功效，我国传统医学将沉香加工后入药，主治寒滞呕吐、气逆喘息、大肠虚闭、小便气淋等症。中医典籍的记述也甚多：如《本草备要》谓之“能下气而坠痰涎，能降亦能升，气香入脾，故能理诸气而调中，其色黑。体阳，故入右臂命门，暖精助阳，行气不伤气，温中不助火。”《大明本草》谓之“调中补五脏，益精壮阳，暖腰膝，止转筋吐泻冷气。”《本草纲目》谓之能“冶上热下寒，气逆喘急，大肠虚闭，小便气淋，男子精冷。”杜宝《大业录》云：“隋有寿禅师妙医术，作五香饮济人。沉香饮、檀香饮、丁香饮、泽兰饮、甘松饮，皆以香为主，更加别药，有味而止渴，兼补益人也。”（转引自《本草纲目》）

能结沉香的树并非一种，隶属于瑞香科（Thymelaeaceac）沉香属（Aquilaria）的沉香树，有15种以上。主要有沉香、印度沉香（A．agallocha Roxb），主产印度、巴基斯坦；奇楠沉香（A.crassna），主产泰国；马来沉香、容水沉香（Aquilaria malaccensis），主产马来西亚；白木香（土沉香）（Aquilaria sinensis(Lour．)Gilg），特产中国。其中8种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列为濒危树种，加以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