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式生活：加法减法

黄伟／文、图

    引言：“中国迟早会产生一个悠闲的以艺术为中心的阶层，文人这个阶层还会回来，千百年来他们一次次被毁灭，又一次次重生。”

    从大阪到京都，也意味着坐上机器猫的时光机，来到中国的唐宋时期。这座日本历史上的都城始建于794年，曾经是日本的首都平安京（794～1868年），因保存完好，故有“千年古都”之誉，这里留下了许多耗费时日建造起来的寺院和神社，平安京是按照中国的样式忠实的设计的都市，模仿唐代的长安和洛阳。
    日本的政治文化溯源于中国唐宋，京都的唐宋风貌奇迹般地原汤原汁地保存至今，更有许多明代的古迹。
    由于日本相对于中国而言，战事较少，再加上海岛天险，屡次挡住外敌入侵。最关键的是：日本天皇千年未易过主，天皇为其统治利益从当初先进的中国复制了儒家文化和忠、孝、义及各种礼制，但为了独霸天下，狡猾的日本天皇没有把“仁”字引进，因为按中国古训，如皇帝“不仁”于天下，天下人可以废之。所以才有“敢把皇帝拉下马”的俗语。但日本天皇家没用仁字约束自己，也就没被换过（239年至今），很多文化传统得以一脉相传下来。但我们汉文化5000年来，战争和改朝换姓不断，每百年必有大战，将不仁的皇帝拽下马后，一拨又一拨的加上新皇帝的喜好，汉文化就像个大包子，不停地加馅，在接纳儒道佛三位一体的基础上，更包容了多民族文化，当被外族侵入时，还得包下外族文化美学的新肉馅，在不断地做加法。
    日本屡有战事，但都是小打小闹，翻天覆地不过几个将军幕府的争斗，天皇还是那个天皇，他们家的统治地位没有被打断过。从中国复制的唐宋文化也因此一脉相传下来。在中国已很少能看见唐宋时的建筑原貌，而京都有。甚至在中国已很少的，展现佛儒道合一的禅宗美学和佛教极乐世界的庭院意境在家家户户或街角都能见到。可以嫉妒地说：日本人保留了宋明文化的很多精髓。宋明文化的魂就是做减法。说得牛点就是后现代——极简，少到不能再少。和万物一致，归于道，见素抱朴。
    日本做减法，必会扯到宗教和历史背景。更由于日本资源太少，日本就结合佛道禅宗、老庄的朴素至简和道法自然的影响，并渗透到任何生活的一种道化和美学，如禅道、花道、茶道、剑道、武士道等等。日本茶道，中国叫茶艺；日本剑道，中国叫剑术；日本花道，中国叫花艺；日本武士道，中国叫武术。几百年来，日本人趁着中国人在忙于战乱的时节上，不光明治维新，更将艺术提炼上升到道的精神甚至信仰层面，我们却在技术层面做加法，还在做加法，加得迷失了自己。有时一减却把文化核心当糟粕给减去了。
    而我们因太多历史原因和文化断层，还有吃不饱饭的原因，我们丧失了宋明精神，丧失本该传承的智慧。当然事实上，日本人也并非一开始就有玩减法的境界，一是脱胎于宋文明，另者，日本实在是资源太贫乏，遥想古日本倾其国力，也难造一个圆明园。
    中国文明就像个火锅每天在加料继续刷，每次都是轮回和内耗。引用马未都先生的一段话很有哲理，“其实社会就是一次次轮回，中国人的精神追求，十年之后就会和现在完全不同，那时很多人就知道赚的钱这辈子花不完，到一定份上，钱就丧失了意义，钱在什么时候有意义？能操控它时有意义，不能操控他时，它什么都不是。中国迟早会产生一个悠闲的以艺术为中心的阶层，文人这个阶层还会回来，千百年来他们一次次被毁灭，又一次次重生”。
　　我从学校开始就一直学西方美术，先崇拜莫奈、塞尚、达利。后来又进了西方人的公司，崇拜奥格威，再后来在MBA管理学中获益匪浅，对西方精密的管理学推崇直至。突然有一天，我觉得自问：为何多年我们都在师从西方，我们能从宋明前人那学到些精髓吗？我看到：“我们需要做加法，是为了能早日做减法。”我们在屏息等待这个时代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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