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我喜欢上了古典家具,就总有一件事在我心里徘徊,那是关于我家的那张老炕桌。从我记事起,我就知道那张桌。现在想来,它应该是花梨木的,或者是老榆,特别沉,看上去很拙实的那种。记忆犹新的是它的桌面,光光滑滑,但绝对不是上的漆,而是经年累月使用出来的那一种光滑。长方形的桌面和边框之间有一道长长的缝隙,经常塞进一些饭粒之类的东西,显得很脏。那可能是预留的伸缩缝,可当时不懂,还以为是因为它太老、太旧了所致。平常的时候,它像“靠边站”一样的立在墙边,吃饭的时候,大人就把它搬到炕上来,当饭桌用。它好像也挺大,能容下五、六口人围着坐。那方式,就跟现在古典家具店里放着的罗汉床,床上有那么一个炕桌的摆放方式一样,谁坐在炕边,谁负责给炕里的人盛饭。
它的第二大用途是当书桌用。先是小舅舅和他的同学们,之后是姐姐。那时候家里没有地桌,除了两只大木箱,这炕桌就是很重要的家产了。
对于我来说,这炕桌还有另外的一个用途,那就是做我的凉床。在东北,夏天也睡火炕,因为这火炕的烟道是跟灶台连在一起的,灶台总是要生火做饭的,所以炕也就总是热的,夏天也一样。于是,在炕桌上睡觉是我的一大奢侈。可见,那时的我一定长得很小。
应该说,这老炕桌是伴着我长大的。不仅伴着我,也伴着爸爸和爷爷。爷爷是九十九岁那年去世的,我曾听爷爷说,他小的时候,就有这个炕桌了。爷爷在世的时候,偶尔也跟我讲一些有关我们家族的事,也有我们满族人的一些规矩等,只是那时我还小,没大往心里去,不知道他是否讲了与炕桌相关的话。
日子在不经意中一天一天地过去,我们也一天一天地长大了。人这一生中,会经历许多许多的事情,留下和抛弃许多许多的记忆。至于那件老炕桌,也随着时光的流逝,在我们记忆中渐渐淡去了。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离开我们身边的,也不知道它去了哪里?能让我重记起它来,我说过,是在我喜欢上了古典家具以后。
是啊,现在的我们家,跟那时候是大不一样了,我们小的时候梦想的“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共产主义早已经成了现实。现在的我们,不仅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而且还有了电话机、洗衣机、摄像机、汽车,等等,这样的家里怎能容得下一张又老又旧的破炕桌呢?照这个思路去想,老炕桌的“失踪”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可是,且慢!如果这炕桌保留到现在,它或许比我们家里现在的任何东西都值钱也说不定。现在的我,多多少少懂了一点古典家具,我还记得那炕桌的品相,按年代,它应该是明末清初时候的东西,如果拿到拍卖场上去,也许几十万都不止呢。更重要的不是钱的问题,因为与这炕桌相关的,是那么多的故事,是我们家的故事,那木质的年轮,就象录音机的磁带,记录着我们这个家族的历史。
我真的记不起它是哪一年、哪一天、因为什么离开了我们,和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它现在还存在不存在。我模模糊糊地记得,妈妈曾几次想扔掉这炕桌,但爷爷不干。妈妈有她的道理,她是个医生,总觉得这炕桌用了太多的年头,那缝隙里也会藏着许多的脏东西,而孩子们又常在这炕桌上玩来耍去的,不卫生。这些年,我们也多次搬家,先是从小镇搬到了城里,又从城里搬到了更大的城里。是在这纷乱的过程中把它遗失了呢?还是送人了呢?甚至是把它拆掉扔掉了呢?我不得而知。
现在,我们都平静地生活着,爸爸妈妈虽然都已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了,但身体尚好,他们单独住在我们原来住的城市里。有的时候,当我们见面的时候,我总想跟他们聊一聊那老炕桌,想打听打听,看他们是否知道它的去处或结果。但几次都是欲言又止。是啊,问起这些,他们一定会非常惊讶,因为我知道,在我们家里,除了我之外,可能所有人都不会对它有什么关注的,因为它似乎是太不值得他们去关注了。这就是我的感觉与他们的感觉之不同。如果我不是因为后来对古典家具产生了兴趣,可能我现在也跟他们一样,也记不起这炕桌了。是啊,人们常说:好多东西,失去了,才知道它的可贵。其实,像老炕桌这类的东西,是你懂了,才了解了它的价值!
听说,开了春儿,父母亲就要过我们这边来了,我决定,还是不跟他们提老炕桌的事,但我希望,这老炕桌现在还在这个世上……
[ 网站编辑:郭花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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