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买回过两次大的“垃圾货”，一次在南方，一次在北方。回想起来，很有意思。
十多年前我与藏友逛湘潭古玩市场，见一大堆民国时期的旧家具，从早上摆到下午，一件也未卖出。那些桌、椅、橱、茶几、供案并不怎么缺臂少腿，造型也不错，只是连一点红木(红酸枝)之类的硬木都没有，却还是动了心。问价，还不及新家具的1/4。我想买下来，藏友赶紧劝阻：“这是柴木家具，只能当柴烧的垃圾货，千万莫要！”我感谢藏友的好心，但仍然拖了回去，这当然不排除贪便宜的心态，但我确实喜欢。如今，家中用的基本上都是这些民国家具，看着蛮惬意。
据说时下民国家具已有行情，我当然高兴。至少没人称它们为“柴木家具”、“垃圾货”了。
到北方是早七八年前出差沈阳，挤出时间到古玩市场看热闹。印象是摆的旧货与长沙、湘潭差不多，但旧钟表很多，价钱也低得多。这东西原来很风光，上世纪80年代我参加工作时，还是靠与同事“打会”买来一块国产表。可后来被石英电子表一冲击，机械表一下子就不成了。但我还是偏爱机械表。在一地摊上，见到一木盒装了大约百来块机械表。挑选问价之间，来了一位穿着讲究的藏表人，问摊主有没有好表。摊主遂指着我挑选的那堆表要他看。他笑了笑说：“这些垃圾货，谁要？”“我要。”我干脆跟摊主商量全部买下。摊主很好，价钱又降低，1000块钱全包。
当然，这堆表中有连等级都排上的货，不少还缺零件、品相差。像那只包金的浪琴表，连机芯也弄丢了，仅剩一个空壳。全部买下并不是跟那位藏表人赌气，因为其中的几块老怀表很合我意。还有一只清末上海“亨达利”经营的瑞士小三针银表，还是工字轮擒纵器，历时已有百年，且玲珑可爱，至今走时准确。
据说如今老机械表也成了收藏的热门，当年买的那一堆“垃圾货”又沾了光。不过我并没有先见之明，这是真的。不然，应该能发点小财，不至于经常囊中羞涩，为生活奔波。十多年前收藏的那堆“名人字画”不还卷在那儿吗？那堆真正的“垃圾货”！我要说的是，收藏不必“与时俱进”，冷静下来思考问题，或许对您的收藏会有点益处。
回过头来再看那些“垃圾货”，想起朋友的劝阻，别人的讥笑，冷暖酸甜惟有自知。
（周铁耕/湖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