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朽木”中发现美

从“朽木”中发现美

——陈文铠独辟蹊径收藏阴沉木

这几年，收藏家具的潮流越演越热，一件普通的硬木家具就动辄上千，使一些工薪阶层望而生畏，虽然很喜欢，但只能买张家具博物馆门票去过一下眼瘾，掏钱买却要再三犹豫了。陈文铠起初收藏阴沉木，也是出于以上的原因。他说：“工薪阶层买不起那些高价的古董家具，平常只能买串手链或者小工艺品之类的把玩。后来我发现了这个冷门的收藏门道，这些阴沉木都是好木头，它具有最自然最原始的美，而且不贵，每块只需要几十块钱。”

在陈文铠的桌子上，摆着一件造型独特的阴沉木，这是他收藏的第一块阴沉木。他说，这是他收藏阴沉木两年来最喜欢的一件藏品。说来也巧，陈文铠与阴沉木好像有宿缘。一次他去商场，看见有一处养鱼的，鱼缸里放的就是这黑乎乎的木头，它在鱼缸里起装饰的作用，从来没有被人们重视过。陈文铠发现地上也摆放着很多这种木头，造型各异。他想，这种木头能沉于水，那它肯定是不错的硬木。于是就细心端详起这些糟朽的木头来，然后他惊奇地发现这块木头的造型很独特，像一颗白菜，白菜在人们心中是可以生百财之意，“白菜”中间被风化的一圈圈的木纹好似一朵盛开的花朵。这个发现带给他不小的惊喜，于是当下把这颗“白菜”买回去了，他还记得价钱，是三十五块钱。捧着这块阴沉木，陈文铠如获至宝。

这次成功的发现是他以后收藏阴沉木的一个开始。回到家，陈文铠把这块木头的底部磨光滑，还专门为它做了个木托，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几上面。每天品茶时，都能看到这块阴沉木，它散发出原始自然的气息，使陈文铠感觉亲切、感动。闲时，他还会为这块皱裂的木头上些核桃油、橄榄油之类，使它更润，更光滑。每次与这块阴沉木在一起，陈文铠都感觉自己是在和自然对话，从这块冰冷的木头之中，能体会它百年的沧桑。

有了第一块阴沉木后，接下来陈文铠就一发不可收拾地去收藏第二块、第三块……后来的日子里，陈文铠几乎每个礼拜天都去逛花鸟鱼虫市场，去逛北京周边的花木市场，有时能惊喜地发现一块得意的作品，而有时则兴叹而归。两年下来，已经不知不觉收藏了几十块。

陈文铠捧着桌子上的一块阴沉木，仔细端详着它与众不同的造型，虽然已经看过十遍百遍，但还是感觉像刚“认识”一样。他兴奋地说：“你看它的造型多像一只鸭子啊，修长的脖子，上面还有个弯回来的小角，好像鸭子的嘴巴。如果不知道，还以为是人工修饰的，其实是天然的木头本身最原始的状态。不像一些根雕作品，工匠根据哪个根像什么，而专门弄个眼睛，弄个翅膀，让它像鸟或者像某种动物，那样太人工太刻意，我不喜欢。这些阴沉木都是没有经过任何修饰的，它展现的是一种自然造化。”

其实也并不是每块阴沉木都非常漂亮，有的造型很平庸，只是一块普通的木头，没有任何美而言，它们只能放在鱼缸里做装饰用。从众多的阴沉木中间去发现美的，就要有一种较强的审美功力和情趣。这种发现是和陈文铠的职业分不开的，他搞美术已经有二十几年的时间，对美有自己独特的见解。阴沉木在没有被他发现以前，只是作为一种鱼缸内的使用品存在，陈文铠则把它提升到床前案头上的装饰品、艺术品。

陈文铠笑言自己的收藏太冷门，没有人能够理解。而我觉得他的独辟蹊径是在引导一种新的审美潮流。毕加索的抽象画从非洲陶罐当中发现美，当时许多人都读不懂，现在人们就理解了里面的现代感。

那么，这些阴沉木是如何形成的？陈文铠解释说：“一般在沼泽地带会出现阴沉木，四川等地经常有泥石流，下大雨的时候，从山上把树冲下来，埋在地下，然后经过上百年，某次大雨又把它们冲刷了出来，树根又露出来了，就形成了阴沉木，其实它并不特指哪种木头。不过肯定是树里面的精华，质地最好的木头，松木等软木如果被泡三五百年早就腐烂了。”

在陈文铠收藏的这几十块阴沉木里，找不到同样造型的一块，它们有的裂纹像绽放的花瓣，有的像远山的轮廓，还有的活灵活现如某种动物的外形，它们造型独特，每件都不可复制，在上百年日月变幻中，留下了最抗腐蚀的那部分精华，可谓是造物主的独特创意。

现在每逢周末，陈文铠依然还会去逛花木市场，在那里溜溜找找，享受淘宝过程中的乐趣，如果能无意发现一件称心如意的宝贝，那就是他最欣慰的事情了。 （原载于《中国红木古典家具》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