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家院落遥想汉代的房事儿

    2009年夏天，我花了十几万元在与京郊相临的河北雾灵山的半山腰建了一个仿汉代城堡的小院落。朋友来玩时问我：为什么不建个四合院？我说，我对汉代建筑

有一种情结，兑现了这个情结后，再考虑四合院的事。

(“汉式院落”，院门开在东南面)

(二层汉楼背面，可见其紧依山势建造)

(堂屋前墙左侧开有炕炉，在此填柴烧炉供屋内取暖)

(院落间有井架，石槽下掀开石)

    我对汉代房屋的情结始于学生时代读过的《古诗十九首•西北有高楼》，这首诗头一个对句就是“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它告诉我，至少在距今2000年时中国人已经住上了“与浮云齐”的高楼，这是件挺让中国人自豪的事情。为此，我翻了不少书，想了解汉代建筑文化。
    我发现，秦代和汉代被认为是中国建筑艺术发展的第一个高峰。
我们从文字或现存实物中知道，阿房宫、始皇陵、万里长城、汉长安城、建章宫等等，都可以作为秦汉时期伟大建筑的代表，如今，不管它们的实体是否还在，它们都给我们这些后人留下了体制宏伟、博大雄浑的印象。
    但让人更关心的是，那时像我一样的百姓是不是都有房子住？房子多大？房子内部格局和居住条件怎样？都有些什么摆设？来我的小院落逛一遍，你会发现其中格局和陈设都有出处。
    看了一些史料和出土文物后，我知道汉代的建筑、家具的确都已经比较发达，建筑本身形成了完善的使用格局，室内功能空间比以前有了更加细致明确的分工，家具的陈设格局也形成了相对较为固定的模式。
    我见过长沙马王堆汉墓的东西，也看到过河南郑州及山东曲阜、诸城出土的画像砖石中的汉代高楼以及附有园林的大宅。2009年6月，我的一位在银行工作的中学时期的同学传给我一张手机图片，说是从河南三门峡一带出土的四层陶楼，别人要以“20万元的低价”将这个稀有文物转让给他，为保险起见，托我帮忙找人鉴定一下。我把图片转发给北京一位专家，专家回话说：这东西很普通，以前陕西、河南一带出土过很多，如果2万块钱，可以买来玩玩，20万就太贵了。
    人类社会出现等级划分后，住房也有了等级。大致有三个级次：普通百姓是一级，富人是一级，有权人是一级。百姓有三六九等，富人富裕程度不同，权贵阶层从普通官员到一国之主，各自也有区别。但三个级次之间的落差应该最大。
    中国传统的住房都会有一个院落，汉代一般百姓院落面积不大，居住房屋也以一堂二室为主，一户人家的居住格局是二进一院。一堂指的是堂屋，二室则离不开卧室。院门算是一进，进到院里，靠后有一排房子，中间开一个门叫二进，进去后往往就是堂屋。
    汉代的富裕人家则不限于二进一院，富人们家里最多见的是三进，即汉代有代表性的日字形院落。也有四进或田字形布局的院落。富人院落自然也都比百姓的院落大。
    三进院落有平行排列的三排房屋，前一排房子有南北通透的门，第二排也有门廊相通，沟通了前后院。前院打一口水井，解决吃水；后院在后排屋子的后面建个厕所，解决排泄。前后两院的东西两侧靠着院墙，会建成亭廊，遇到刮风下雨或日头毒的时候从廊下绕着走会很方便。富人的堂屋位于后排房子的正中。院子外面靠近四角的位置，往往还建有四个小望楼，是为了看家护院。
    在汉代住宅中堂屋是个最重要的空间，这跟汉代时开始成熟的礼制有关。堂屋的作用大致有这几点：一是敬事神灵，二是供奉祖宗牌位，三是招待宾客，三是训诫子孙。对堂屋的重视，说穿了就是对礼制的重视。汉代住宅中有好多深堂中开五室绕堂的布局，显示着堂屋在汉代居室中的重要性，不论平民还是贵族，都不敢忽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