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同花园”与中式生活

北岳/文 图

    在上海最繁华地段，一个欧洲人建成的中式别墅花园已被新的建筑替代。但你仍会禁不住去想：一个具有自己历史文化传统的欧洲人，在来到中国之后，居然那么快地被中国文化同化，那么快地让自己的生活和内心世界融入到了中式生活当中，我们从中看到的正是东方文化的包容和征服作用。

（哈同花园旧址而今矗立的是俄罗斯风格的展馆建筑）

一、传说之谜

    2010年5月20日，第九届中国国际古典家具展览会和2010上海国际古董及艺术品展览会在上海展览中心开幕，当天虽未赶在周末和节假日，参观者仍熙熙攘攘、川流不息，许多热衷于中式生活的人纷纷赶来，寻找心中爱物。也难怪，自外滩至南京路的“T” 型空间，历史上一直都是上海最为精华的地段。今天的繁荣，似乎在延续着历史上一段段精彩传说。
    上海有三处当年外国人建成的著名花园建筑群：英籍犹太人沙逊1932年在虹桥路建造的英国古典式“沙逊别墅”，英籍富商马勒1936年建成于陕西路的挪威式建筑“马勒住宅”，犹太裔地产大亨哈同1910年建成于南京路南侧的哈同花园。熟悉上海城市地标者知道，其中两处都位于这个“T”型空间。尤其哈同花园，据说是非常典型的中式传统园林建筑，我几次向当地居民打听，都说听着耳熟，但讲不出具体位置。具有种种传奇色彩的哈同花园，在我心中越来越被蒙上一层迷雾。
    好像是上天有意设置的一个巧合，就在这届古典家具展览会开幕当天早晨，有位上海收藏家告诉我，哈同花园遗址就在今天的上海展览中心！这位收藏家深谙旧上海滩那段繁华历史，让我以类似“速成”的方式，了解到了哈同花园的前世今生——
    哈同花园的主人，是19世纪后半叶由印度辗转来到上海淘金的英籍犹太人欧司•哈同，靠着犹太人天生的商业头脑，他在短短数年内迅速致富，成为上海最有名的房地产商和当时远东第一大富豪。
    饶有趣味的是，这位犹太人后代非常喜欢中式生活，他娶了个福建女子、曾给上海老外做过佣工的罗迦陵（婚后名为俪穗•哈同）。据说哈同很相信中国的命运占卜和风水之说，他认为太太命大福大，所以事无巨细都由夫人说了算。他曾跟太太一起游历江南名城苏锡常和杭州、镇江，领略了一番江南水乡回到上海滩后，他兴致勃勃，也要建一个中国园林，作为自家的住宅。
    哈同花园1904年动工，园内景观除拷贝了江南风景外，还仿照《红楼梦》中的大观园设计了83景，1910年建成后，成为上海最豪华的私人花园住宅，人称“上海大观园”。 
    哈同做出的另一件令世人震惊的事是用“红木”铺路——使用价值不菲的硬木，铺出了一条上海滩最有名的南京路。
    如果说建中式花园是因为喜爱中式文化，是为了享受，用红木铺路则被人视为房地产商的作秀之举。哈同当年在南京路一带开发了自己的楼盘后，为刺激地价，专门拿出60万两银子，从国外买来铁藜木，从外滩到西藏路，把整条南京路全部铺成了平展的的木面马路。
    为什么选择铁藜木？哈同认为这种木头结实，而且非常有弹性，踩上去舒服，下了雨一下子就会被吸干。他让人先把木头截成二寸见方的块子，浸上沥青，尔后细细码成马路，再喷上一层柏油。这段路用了400万块铁藜木，一块估价六七角，当时能买三四斗大米，够一般人家吃两三个月。消息传到外地，经人添油加醋，铁藜木变成了“红木”，南京路的房产价格飞涨。当年曾流行过这样一首儿歌：“北京的沙尘伦敦的雾，上海红木铺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