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陈增弼一起玩家具

——中式生活爱好者肇大为趣事 

肇老先生的起居室,琳琅满目的摆设中掩映着他喜爱的花梨木家具

肇先生新手设计绘出的家具纹样

在朋友家串门时认识了性情直爽的肇老先生，他见我拿着一本《中式生活》杂志，开口就说：“我也是个热衷于‘中式生活’的人，我玩中式家具十好几年了，家里一屋子好东西，有时间您去看看。”

听听这口气，哪儿有这么自已夸自己的？东西好到什么程度，我真得看看。

几天后，走进肇老先生位于北京南城一小区内的三居室，我才发现自己心理准备有些不足，满屋浓郁的木香味儿，一下子把我弄蒙了。看来老头还真存了不少木器。

等肇老先生打开灯，客厅对门一溜摆放着四扇阔大的嵌大理石屏风。

老人介绍说：“每扇屏风一米宽，一点五米高，下面是长一米、宽五十公分、厚二十二公分的底座。全是花梨木老料，用了一点五吨。”更妙的是，肇先生还让我琢磨一下木框里镶嵌的大理石屏风面。我琢磨半天，也没琢磨出上面的大理石花纹究竟什么讲究。经老人解释才明白：有一尊如来大佛，端坐于大海波涛之上。细看，还真是的！老人说，这套屏风当年曾专门请来活佛开过光。

看完屏风，肇老先生又把我领到他的书房。他隔过书架、条案等器形一般的传统中式家具，直接让我看一张明式大画案。“这张案子长二点四米，宽一点二米，面上一米宽的心板是双拼的，够大吧？”老爷子顺手拉开抽屉：“再看这儿，用料大方，而且是双底双作儿，现在红木这么珍贵，这种做法越来越少了。”

从书房出来，说话间我们又进了卧室，绕开两把椅子，肇先生把我领到靠墙摆放的一对圆角柜边。“这是我最得意的东西，它们每只是一米零五宽、二米高、五十公分厚。你要站在它们跟前看，才能看出到底好在哪儿。这款柜子是按老图的比例放大的，我亲自设计、监工制作。您瞧好了，不难看吧？”

低下头细细看，这对圆角柜每只让人能看到的四个面都是独板，从花纹瞧，还是同一棵树上的料。看来老头还真不吹牛。接下来，好像是让我在吃完“大餐”后再上点小点心，老先生又领我重新回到客厅，让我逐一观赏他的花梨木的官帽椅、餐桌椅五件套、三闷柜，以及大大小小的摆件。

看罢老头的“好东西”，闻着满屋木香，我好一阵才醒过神来，问老头：“您原来是做什么的？一直跟木料和家具打交道吗？”

“我是开火车的。”老头简单地回答。

“火车跟传统家具可是毫不搭界儿的两个行当啊？”我说。

老人又细细向我解释起来。原来，开火车只是他最初在“体制内”时的工作，早在八十年代初，他就辞职下海离开了火车，开了一家建筑公司，搞房地产，也做园林建筑设计装修。靠着自己过硬的手艺，渐渐做上了老板。

上世纪九十年代，一次偶然的机缘使他认识了中国古典家具鉴藏专家、设计师、明式家具学会会长陈增弼老师，那会儿陈老师租他建的房子当库房用，还找他装修房子，两人很快从客户关系成了摆弄传统中式家具的伙伴儿。

在陈增弼影响下，肇大为买来大量花梨木、酸枝木老料，把建筑公司交给儿子，自己一门心思扑在了家具上。“我一爱上什么，就容易痴迷。那阵儿我和陈教授一起看料、进料，一起设计家具，我还亲手画样，画好后让陈教授帮我找福建仙游的木工师傅给我做。这满屋的红木家具，全是那个时候打下的。”说话之余，老先生翻出了当年留下的设计图样，边对照着家具上的雕刻纹饰，边跟我讲解。

老先生讲到兴头上，又指着客厅对门的那套屏风说：“你看屏风左右两边的‘鼻子’，开始是陈增弼先生设计的，我嫌他设计的有点小，临开工前，动手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望着老头得意的神情，我心里服了。满屋的木香味儿，此时也越来越浓。

肇先生告诉我：“以前开火车时，我爱闻煤味儿、油味儿；搞建筑时，喜欢石灰水泥味儿和园林绿植的味儿；现在闻惯了红木味儿，我把那些味道都忘了。你说说看，我这是不是典型的‘中式生活’？”(原载于《中式生活》杂志2011年第一期，作者：北岳  摄影：高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