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铺子 老家具——漫谈北京琉璃厂古玩铺的家具

孙广安／文

（中国红木古典家具网原创文章）

图一、1883年新建成的琉璃厂东街

北京过去除了专门经营高档硬木家具的老字号外，再没有哪一行像琉璃厂古玩铺那样，有那么多的黄花梨、紫檀和老红木家具了。

大家知道北京琉璃厂素有“文化街”之称，它比天津“文化街”的历史要早好几百年，因为早在清代乾隆年间，这条街上就有古玩铺了。像著名的老字号“博韫斋”、“宝古斋”、“韵古斋”、“成古斋”等都在东琉璃厂这条街上。

图二、振寰阁古玩店的陈设

说到古玩铺从前有句话来形容这行当，叫做“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话虽有些夸张，但也道出了古玩这一行的特点。古玩铺它不同于油盐店，天天都开张。过去，古玩铺卖的东西按今天的话说可都是文物，不是清三代（康熙、雍正、乾隆）的官窑瓷，就是古今名人书画，哪一件东西也不是平头百姓买得起的，不说是件件价值连城，起码靠薪水生活的普通人，在问过价之后都会望而却步。因为只要是稍有点儿年份的古玩或稍有点儿名气的书画家作品，普通人即便是你不吃不喝，用一年的工资也难买到一件。正因为如此，那时光顾琉璃厂古玩铺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有钱的文人墨客。像清末时期的大官僚李鸿藻、翁同和、潘祖荫；民国时期的大收藏家叶恭绰、张伯驹、李石曾以及解放后的民主人士郭沫若、黄炎培、陈叔通等都是琉璃厂古玩铺的常客。所以，一九五六年公私合营之前，琉璃厂古玩铺都是不对普通人开放的。

图三、上世纪二十年代座落于北京琉璃厂的荣宝斋

那时候，古玩铺的店主主要是靠与自己相熟的买家做生意（行话称“跑宅门”），店主要把货送到买主家里，看货、成交都在买主家里进行，光靠门市等主侯客的古玩铺很少很少。由于古玩铺所经营的商品都是价值不菲的古董珍玩，因此摆放这些贵重物品的柜子、桌子、条案等家具也必须要用讲究的高档硬木才可般配。

图四、“跑宅门”的古玩商贩

比如：放置瓷器的玻璃柜一定要用老红木或紫檀才行，其样式很像现代的书柜，柜子上半部分是对开玻璃门，柜内中间有一红木或玻璃板相隔，上下两层均可以放置碗、盘（带红木支架）等一类的小件瓷器；柜子的下半部分两扇柜门上都有做工精美的雕花，柜内可以放置瓶、罐等稍大一些的立型瓷器，至于那些器型较大的瓶、罐、缸一类的瓷器则要摆放在紫檀或老红木的大条案上。

古玩铺在店面里摆放的瓷器大都是一般的商品，但其年份也都不低于清代道光、光绪年间，而且大部分是官窑、即便是民窑，也是民窑中的精品。古玩铺里的那些高档瓷器，如宋元瓷和明清珍品瓷，可以说件件外面都有做工讲究的锦盒包装，这些贵重商品是从不摆在玻璃柜中展示的，只有在遇到真正的大买家时，店主才小心翼翼地从店后面的老红木或紫檀顶箱大立柜中捧出让客人验货。放置珍品的顶箱大立柜柜门上都有或龙或凤的浮雕，平时总是用铜锁锁着，柜门轻易不打开。

图五、琉璃厂古玩店内景

规模大一些的古玩铺有的还经营书画，那些珍贵的古今名人书画、手卷、册页等都要放在特制的樟木橱柜中，这种橱柜类似我们现代的五屉橱，只是材质必须是樟木的，因为书画最怕虫蛀。

总体说来，过去琉璃厂古玩铺，尤其是那些大古玩铺，像黄花梨的写字台，镶螺钿的红木（紫檀）八仙桌，紫檀大条案，嵌大理石心的鸡翅木长桌，红木太师椅，红木大方凳等等，可以说是比比皆是，并不稀奇。在一九五六年公私合营前，据笔者所知北京琉璃厂古玩铺还没有哪一家使用柴木家具的。一方面说明那时高档硬木家具数量较多，另一方面也表明好马配好鞍，古玩铺里有那么珍奇异宝，也只有摆放在这些高档硬木家具里才相匹配。

图六、荣宝斋休息室内的古家具陈设，照片中人物为著名画家。右起：陈半丁、周怀民、王友石、胡佩衡、吴镜汀、关松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