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云纹”

王彰平/文

（中国红木古典家具网原创文章）

举世瞩目的第29届奥林匹克运动会经过16天的紧张角逐，终于在北京落下了帷幕。作为国人的百年梦想，这届奥运会留给世人许多难忘的记忆，笔者印象最深的当数 “祥云”纹饰了。无论是“祥云”火炬在五大洲传递，还是遍布各场馆的“祥云”图案，均昭示着中华民族悠久的历史文化。

“祥云”设计理念来自蕴含“渊源共生，和谐共融”的华夏传统“云纹”符号，通过“天地自然，人本内在，宽容豁达”的东方精神，借祥云之势，传播祥和文化，传递东方文明。据现代考古发现，最早的云雷纹大约出现于5000年前的马家窑文化时期的马厂类型的彩陶上。商代早期青铜器上，主纹已有用连续带状的云雷纹，商代中期的兽面纹的主体，有不少是用云雷纹填嵌构成。在西周早期的青铜器上，云雷纹被作为重要的辅纹填至空隙处，起到极佳的陪衬作用。从周代中晚期开始，逐渐在楚地形成了以云纹特别是动物和云纹结合的变体云纹为主的装饰风格。战国时，规矩的云雷纹发展成为线条活泼的流云纹，河南洛阳金村出土的战国云纹壶即为凭证。到了秦汉时期，以变体云纹为主的装饰风格已广为流传。

古人崇尚云纹，是因为云是天的象征，是吉祥和高升的寓意。并认为最美好的祥云为五色云。五色云亦称应云、庆云、景云。太平瑞应，则景云出，故五色云是喜庆之气。班固《汉书·礼乐志》中《效祀歌》引：“甘露降，庆云集。”又《天文志》载：“若烟非烟，若云非云，郁郁芬芬，萧索轮，是谓庆云，喜气也。”景云又称“祥云”。东汉《孝经·授神契》载：“德至山陵则祥云出，德至深泉则黄龙见。”南宋范晔《后汉书·蔡邕传》载：“连光芒于白日，属炎气于景云。”《瑞应图》载：“景云者，太平之应也。一曰：非气非烟，五色氤氲，谓之庆云。”元朝方回《次韵刘君鼎见赠》诗云：“名扬早捷千军陈，胪陛应符五彩云。”明代帝王多崇尚道教，好老庄之学。道家讲究“无为而治”、“无欲则刚”。五色云在明朝很受推崇，作为华夏文化的象征符号，云纹在建筑、雕塑、器皿、家具中得到了广泛应用。

《易经》说：“云从龙，龙起则生云。”在古代吉祥图上，画龙必有云，以至于云纹也成为皇家的纹饰。但云纹又不是皇家的专利品，民间同样广泛采用，而且更为活泼。云纹变化丰富，若以云端为纹图，称为“云头”，其造型又与另一种著名吉祥物灵芝相连起来，这便是“如意”了。它又与不同的吉祥物组合，派生出诸多好口彩，如吉祥如意、平安如意、和合如意、四季如意等。如在祥云的周边画上5只飞翔的蝙蝠，便成了“天赐五福”图。云与“运”谐音，“祥云”即预示好运气降临，故用云纹组成的图案，除“云头”外，还有“祥云锦”、“流云锦”、“雪花锦”等，都象征着好运的到来。

中国纹饰图案具有继承性和趋同性特点，每个时代的作品既包含着前代的因素，又与前代有着明显的区别。以明清家具为例，明式家具以精致但不淫巧，质朴而不粗俗，厚实却不沉滞见长，它特有的美学个性和艺术范式也鲜明地体现在纹饰图案上。而清式家具追求的是装饰华丽，给人的感觉是富丽、豪华、精致、威严。与明式家具纹饰的朴素、大方、优美及舒适形成鲜明对照。

以家具上的云纹风格断代，是鉴定家具制作年代的重要依据。明代云纹大多为四合如意式，也有两侧云尾平行朝向左右两个方向的，属于朵云类。还有两侧云尾平行，上下为条状云纹，朵云斜向连接，构成大面积云纹图案，这种形式属于流云。进入清朝，云纹的风格就不同了，多为一个大如意纹下无规律地加几个小旋涡纹。然后，在左或右侧加一个小云尾。雍正时期的云纹一般较小，而且都有细长的云条连接，云条流畅自如。乾隆时期的云纹又与前代不同，它有三种形式：一是起地浮雕。以一朵如意云纹做头，从正中向下一左一右相互交错，通常5朵或6朵相连，最后在下部留出云尾。二是满布式浮雕。有规律地斜向排列几行如意云纹，然后用云条连接起来，云头雕刻是从正中向四外逐渐加深，连接的云条要低于云朵，使图案显出立体感来。三是无规律的满布式浮雕。清雍正以前乃至明代，绝大多数为起地浮雕，罕见满布式浮雕图案。这也是明清云纹浮雕手法的重要区别。总之，与清式家具相比，明式家具纹饰题材的寓意大都比较雅逸，颇有“明月清泉”、“阳春白雪”之类的文儒高士意趣，显示了明式家具的高雅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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