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螭龙纹样看晋作家具风格

 几天前，笔者在国际红木古典家具展会上看到一架花梨木罗汉床，被它围屏上雕刻的螭龙纹样所吸引，不禁细细端详了一番，并请随行的摄影记者拍了特写。这架罗汉床上的螭龙造型与以前见到过的颇为不同，在后围屏上共有三条，身躯自然踡曲，体呈团状，妩媚秀美，连龙的足部都被雕成了圆润的云朵状。据笔者了解，这件家具属典型的晋作风格。拿到照片后，我又请教了对晋作家具素有研究的张德祥先生。以下是张老师由螭龙造型发表的对晋作家具纹饰风格的见解——

螭是古代传说中的一种蛟龙，是人们臆想出来的一种猛兽。因为它跟水亲近，最早用在房屋的龙脊上，用来防火驱灾。后来又被用作家具、门窗、青铜器、瓷器和服装纹饰。躯体比较粗壮，有的有两条尾巴，尾部有拐子型和卷草型区别。

晋作家具上的螭龙纹饰风格随着时代和社会经济文化的发展，有一个发展变化过程。早期的山西家具无论设计样式还是工匠技艺都局限于对前人的模仿上，简练率直，没有更多的发挥，装饰也不华美。那时的家具纹饰与当地传统建筑有不少共同点，螭龙的雕刻风格与当地砖雕异曲同工。

到了清代，随着晋商兴盛，置地造屋成风，深宅大院大量出现，豪门望族对的家具需求及制作工艺要求越来越高，更多的人参与到了家具设计制作行业，其中包括文人。这一点跟当年苏作家具风格形成中文人起到的作用有点相似，文人们为晋作家具注入了鲜活血液和书卷气息。在文人影响下，匠人更加注重精雕细琢，螭龙形象由凶猛朴拙转为和谐圆润。特别要强调的是螭龙跟人们常见的作为民族图腾的龙的区别，螭的头和爪已经不大像龙，它怎么看都是走兽的形象，身躯上也没有鳞甲，体态可肥可瘦，可以大相径庭。这为文人艺匠们进行图案设计时提供了更大的自由度。用螭纹装饰长边，充填方块，蜷转圆弧，都叫人信手拈来。因为这么“方便”，它成了晋作家具最常见的花纹题材。

同在北方，晋作家具在风格上深受京作家具影响，却又不受皇室贵族文化的拘束，表现得更自由随意。拿螭龙纹来说，团形造型的龙身其身侧外缘雕刻打磨得比京作及苏作家具上的更圆润、更妩媚，把盛世晋商刻意追求精巧纤柔的审美情趣表现得淋漓尽致。由此可以说，晋作的含蓄简约不少地方可以与苏作相比，都有“增一分则长，减一分则短”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