绰约生姿轻纱幔帐

文/ 桂林

    少时曾看过这样一幅夏日仕女图：峰峦叠翠的山脚下，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院，种植了许多奇花异木，数一数，却只识得池中睡莲，和墙角高大颀长的芭蕉翠竹。一位云鬓散乱、睡意慵懒的女子，正手执团扇倚在窗前，若有所思，怅然若失。佳人的表情业已模糊，牢牢映入我的眼帘的，居然是她身后，那淡淡的一抹莲绿色的、如烟似雾的纱帐——画家的笔触很是写意，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传递给我一个“盛夏午后，小梦初醒”的意象来，因为，彼时的我很是惊讶，古人也有绿纱帐吗？

    后来才知道，不单有，还早早发明了用来驱蚊避虫安然消夏的“碧纱橱”和“漫天帐”。张开摆在室内或园中，可卧可坐，十分方便实用。
    第一次知道“碧纱橱”，是在《红楼梦》里黛玉初进贾府时。作为名门望族的世家大户，那是安顿在贾母房内的，类似小隔间一样的可作睡眠的物件儿，不然怎么可能让少年宝玉和黛玉同时住下？原著里并没有很细致的描写，却被我想当然地以为是木头做的大衣橱架子，顶上和四周蒙上碧纱，既透气又飘逸，绸缎一般柔滑，薄凉，轻轻一撩，便是个姑娘丫鬟们可以歇息打盹的房间。心下顿生艳羡之情——可比我们当时的白棉纱纺出来的蚊帐漂亮多了。再后来，读到李清照的《醉花阴》，偏巧又记住一句“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只不过，那时已非盛夏，而是“佳节又重阳”的白露深秋了。但藉此可以得知，这纱橱是通透的，兼可以四面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