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家具里的“吉祥物”

家具的初始阶段是朴素的，完全是实用功能。凳子就是坐的，柜子就是放东西的。直到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花饰的出现，不仅有了装饰功能，还有了寓吉纳祥的功能，这是花饰纹理的意义深化，是人们赋予家具实用功能以外的“祈求颂祷”功能。这颇像瓦当，当初装在檐头起保护作用，后形成多种形状予以美化，进而做成模具，把“长乐未央”、“万岁不败”等吉语放进去，成为独立的“瓦当文化”。家具里的吉祥符号也是如此。

家具雕刻一如砖石雕刻、缂丝地毯等，都是“吉祥图案”大集合，这样的吉祥图案摆放在居室中，散发着祥和的气息，点缀着日常生活，形成祝颂吉祥、祈求美好生活的氛围。尤其是许多吉祥图案是文化和民俗的精华所在，体现着千百年来人们生活的智慧。据不完全统计，带有民俗吉语性质的图案从条目上归类，有1000余条，譬如一路连科、二甲传胪、三阳开泰、四季平安、五福捧寿、六合同春、七星高照、八仙过海、九世同居、十全十美等。

家具雕刻基本借助这样的理念，把这些图案融入到家具里，不仅美观，更表现出画面以外的吉祥含意。

譬如汉字直接进入家具（见图1），这是太师椅侧面扶手的雕刻饰物，是一“寿”字。寿字是汉字的独特现象，人们追求长寿，于是在寿字上作文章。有人统计，仅一寿字的写法就有上千种之多。此外，还有“福”、“喜”等字，都运用到了家具的装饰中。

中国古典家具的装饰多离不开“狮”。我国“狮”的概念与西方截然不同，西方家具中有大量的狮子形象，但它们大多是具象写实的狮子，表现威武勇猛。而中国古代人的“狮”是变形的，其狮有父性和母性的独立象征，雄狮脚踩绣球是威武凛然之外的娱乐性质，母狮与小狮嬉戏表现是母爱的慈祥。此外，更重要的一层寓意是谐音“师”。

中国人最重师道，重到任何事物都不能超越的程度。“天地君亲师”是国人眼中最尊贵的。自然力是最大的“力”，故而崇拜天地像敬神一样，这不消说；君是皇帝，人世间第一尊贵者；亲指父母，而师并列其中，能不见其重视吗？于是，在古代有了太师一职，即皇帝的老师，少师则是太子的老师。人们将“狮”借用到家具上，再配上小狮子，就有了“太狮少狮”图案，既有尊师之意，又有封爵做官的寓意。

像这件太师椅靠背的雕刻图案（见图2），就是太师太保图。一大狮子与二小狮子相互呼应，神态活泼。里面用灵芝、铜钱形成花饰，外围一圈用葫芦和叶子作装饰。葫芦结籽很多，是繁殖最强的植物之一，民间将此叫做“葫芦万代”，寓意子子孙孙万代绵延，此外正中上方是一福（蝙蝠）一寿（寿字），可以说这个椅背是“吉祥大聚会”。

家具雕刻离不开吉祥符号，掌握好这些“符号”，厂家和设计人员重新排列组合，或许就能出现奇特的吉祥新意，让人注目，受人欢迎。（载于《中国红木古典家具》杂志2012年第七期，作者：姜维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