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昌盛/文
（本网原创文章）
文字图案是一种重要的装饰纹样。文，即“纹”，中国的文字本身就具有图案化、几何化的特性。明清家具中常见的文字纹有“团寿”纹、“长寿”纹、“福字”纹、“禄字”纹等，这些纹饰常以浮雕、线雕的形式出现于椅背正中，或者以透雕的形式装饰于床的挂面、橱门等处，北宋时，工匠们就把宫廷器皿与书画工艺有机结合，制作出木雕家具。其典型代表是浙江宁波一代的“文字椅”，椅背正中以线雕的形式“雕刻”文字，古朴典雅，意味深长。
明代以前的家具，基本上只是生活用具（商周时作为等级象征的礼器、祭器除外），而到了明代，家具在具有使用价值的同时，更增强了观赏价值。这种情况不仅仅是明式家具本身的造型、线条、用材、装饰等浑然一体的质朴典雅之美，更有文人将书画艺术嵌入家具之中的一份功绩。家具上刻绘当代文化名人的诗画墨宝，可说是家具里的珍中之珍了。这些文人的书画与家具的合作，增强了家具的观赏水平，提高了家具的艺术价值。可以说，历来都“重文轻技”的文化史，至明代便有了这稍微的改变。
书画与明清家具同属于造型艺术，只是有平面和立体的区别，它们在艺术构思与审美情趣上异曲同工。这类家具多是书房用品，常常用狂草、楷书、行书雕刻在屏风、床围和橱门上，方法有阴刻和阳雕。明代嘉靖进士、书法大家丰坊，就有书法作品刻在橱门，草书灵气飞动，为家具增添了行云流水之美。雕刻之外，还有用象牙嵌出书法，如天一阁收藏的大型文字屏风，也别有韵味。除了雕刻和镶嵌，还有一种方法是在嵌云石的桌面上，利用天然云石的美丽纹理配上诗词，制造出深远的书画意境。
对称是体现和谐统一的主要手法，许多艺术设计都追求这种表现方式。汉字的结构对称很常见，左右构形的对称，上下构形的对称，一个独体汉字的中轴线两侧也是对称的。绝对对称有呆板、僵硬、缺乏灵气之嫌，而富于动态的均衡美则是艺术设计中使用最多的。例如：汉字构形和家具构件比例中便存在着诸多“黄金分割”，如：高宽之比、左右之比、大小之比、主次之比等。以对称求平衡，以中轴线求平衡，以底座求平衡，以支架求平衡，在对称平衡的法则范围内求大小变量、上下变量，从而构成了变化有章、纷繁有序、千姿百态、参差错落、摇曳多姿的汉字形体和家具造型。
汉字构形艺术和家具设计艺术的另一个共同点是曲直线条的结合。威廉·荷加斯说过：“在最优美的形体上，直线最少，而直线与曲线结合形成复杂的线条，比单纯的曲线更多，赋予美以更大的魅力。”汉字楷体为横平竖直，而书法则避免绝对的直线条，直横、直竖的起笔、收笔出现波折的变化，短横有方向的变化，折笔有方圆的变化，撇、捺有弧度的变化等，都是曲直结合的笔画。圆笔丰满、方笔肃穆、细笔轻快、粗笔凝重、点笔出神，这些都是汉字书写艺术所重视的。家具设计同样追求线条的流畅，或挺秀、或粗犷、或移花接木神似某物、或曲直结合表达某种意象。简洁、明快、质朴的明代家具，雍容、华贵的清代家具，无不强调曲直线条的结合。家具艺术作品的曲折多姿，主要体现在设计线条的交替、变形、强化与组合上。意象的渗入、景观的呈现，传统文化的体现都需要曲直线条的勾勒与描绘。
（编辑：木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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