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玩古旧家具的苦与乐
李治国口述 王忠良整理/摄影
您看，现如今人们的钱包鼓起来了，房也买了，车也开上了！
盛世热收藏，这人们就琢磨着搜罗点什么古玩艺儿，一来能增值保值，再者还能给自己增加点儿文化味，上点儿品味。
我就属于这类人，以前我不认古典家具，总以为古旧家具不是翻新就是做旧，论质地比劈柴好不了多少……
可有一件事改变了我，一九九二年我家搬到了左安门，没事儿闲逛到了潘家园旧货市场。看见了一件标价八千元的“大马扎”，您别笑话我，后来我才知道那不是“大马扎”，是交椅。
那会儿，咱不是不懂吗！过了俩月，再去。得！那把交椅有人花一万多给买走了！
我一看，敢情这古旧家具也可以赚钱呀！就开始在旧货市场淘旧家具了。可就是犯了一个忌讳：宁做鸡头，不当凤尾，我进这旧家具的圈儿晚了点。七十年代卖什么都赚钱，那会儿，我见过一件清初的黄花梨的屏风，卖七、八十块钱，如今都值好几万了，您还轻易见不着。
当时，康、雍、乾，就是前三代的老家具，有人告诉我，他曾经花个千八百的就能弄到手。可今天，您只能在拍卖会上看得到了。
古旧家具的收藏经过了萌芽、成长、壮大，现在差不多已经步入了成熟期。我进这行的时机真是晚了点儿。
您也许知道，可有不少的人在倒腾古旧家具的过程中，已经完成了原始积累，身价百万的为数不少。如今这些人办了厂的也不少。
您说，我入道晚了点不是？好在我们老家有个亲戚是玩古旧家具的，多少我也懂一点，就这么着。我开始入道了。
攒了点钱，我就到处踅摸合适的物件。相中了一个小炕桌，卖主说是清末的，我一看，嗬！满是包浆，黑里透红，一掂份量，够沉儿。卖主要价三千元，讨价还价一番以两千元成交。我还给这张桌子挑了点儿毛病。抱回家中，静等着升值啦！
您猜怎么着！亏大发啦！放了半年碰上一买主，人家一看，嘴都撇到耳朵上了：“您这玩艺儿，留着自个儿玩吧”。
我如坠雾中，忙讨教缘由。人家说，您上当了！这包浆是肉皮擦出来的，真包浆哪有猪油味呀！再者说以这小桌的尺寸，它的份量重得邪乎！
人家这一点。我知道是遇上高人了，赶紧上茶敬烟，请教二三。人家说了，您要豁得出去，咱就把这桌子先散了架，反正榫卯装的，拆装都不难。
这一拆开，我就傻眼了，您猜怎么着，桌面下头的夹层里，藏着一块沉甸甸的锈铁板。合着，我是连买家具带着收废铁！
这下，我可是知道要在这个圈里混，还真得火眼金睛不成。
您别看这些倒腾古旧家具的不一定了解家具的结构和历史沿革，但是他们精通家具的改头换面，走的是旁门左道。他们用肉皮擦出包浆，用鞋油擦出黑亮，最可恶的是那块锈迹斑斑的铁板，用镙丝钉嘬在榫卯上，抹胶涂漆，让你拆都拆不开。
这些人也知道，有收藏价值的古旧家具是最忌讳动手的，破旧点不要紧，只要原汁原味，原封不动最好。别把新的弄旧、旧的弄新。值钱的是“品相”。于是，他们这些倒腾古旧家具的生意人，都在旧家具的外表大做文章，能让您把昨儿做的家具看成清朝的。
这回您明白了吧！玩古旧家具得先整明白什么叫兵不厌诈，送走了这位“买主”，我把这块桌子里锈铁板“供”了起来。这可是我花了两千块买来的呀！是我交的学费！
打那以后，我八方拜师，四处学艺，成天在古玩市场踅摸……
扑腾了几年，小有收获。多少挣了点！这里面的苦辣酸甜，也让我尝了个遍。
挣钱的事儿，我就不说了，只想再这儿给各位提个别赔钱的醒。在这个圈里，挣着钱的人，您可能看得出来，可赔钱的主儿，谁也不吭声。
我认识一位“爷”，赔了个天数，人家楞是不言声儿，闷在家里鼓捣。等他再度出山时，已经是某家具厂的老板了！问其究竟如此这般神速“成长壮大”。答曰‘变戏法’。
如此这般，他给我讲了他的“决窍”，我也在此讲给各位，当然是有分寸的。
这位“爷”，先买一件真正的老活儿，回家后，化整为零——拆了。然后，新活儿上装上点老活儿的件。他一把圈椅能攒出四把来。我说这话，只是想给各位提个醒，谁挣点钱都不易，别让假的把咱蒙了。像我似的，买家具捎带着收废铁。
下回我再跟您聊聊下乡收家具时，遇到的一件奇事儿。
(原载《中国红木古典家具》杂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