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馨曼妙渐入境

——刘毅谈香道

王永清/文

（图1）传世古画中可见香已与古人追求的品质生活融于一体
　

　　在怡青泉的会客室，刘毅取出几块香料，放于铜制香炉之中，青烟袅袅婷婷，室内香气四溢、芬芳清新。笔者将香炉移至鼻下，深深吸入，一股幽然的香味迅速渗入体内又从脑顶逸出。浑身感觉清逸舒适，就连毛孔也散发着妙香。

　　“香道源于何时？何为道？”笔者在享受这份清新通灵时，亦不忘追本溯源。

　　刘毅说：“香道始于春秋战国时期，至宋代兴盛。香道就是香料的熏点、涂抹、喷洒所产生的香气、烟形，令人入愉快、舒适、安详之境。在古籍画册中，经常会看到文人雅聚的场面，画中有琴、棋、书籍，如果细看，你还会发现一件器物，那便是香炉。过去帝王将相文人宅府中，桌前案上都会焚香，以起到安神静气之效。久而久之，燃香熏香便形成固定的礼仪形式。”
    
　　“古人如何使用香，它的原料是什么，有哪几种？”笔者不解，为何会散发如此沁心清脑的香气。
   
　　　刘毅缓缓说道：“最原始的香是佛教的供香。佛教解释说，在这个佛土上，亭台楼阁充满着香气，土地是香的，花草园林也都会产生香气，菩萨们所吃的是香气，毛孔当然也散发着妙香。渐渐地，香走进了普通人的生活之中。香道出现以前的香，是以香味为主要目的的。中国人喜欢将香囊夹在肋下、腋下，有人还将香料涂在靴子上。”
   
　　“中国的海南、广东、广西一带原是香料的主要产地之一，以出产沉香为主，现在已经很少了。泰国、新加坡、越南、老挝等国是世界香料的主要集散地。香料主要有檀香、降香、沉香等等。沉香现在已经比较少了，它分生沉香和熟沉香，生沉香是指树活着的时候砍下来的，而真正的沉香是自然沉化下来的沉香树的油脂。沉香价格高昂，一次拍卖会上，王世襄的一对沉香手镯就拍了六十万。檀香比沉香量大些，容易得到些，但香味没有沉香浓烈。”

　　刘毅指了指案上香炉，方才所燃香便为沉香，难怪会散发出如此浓烈清逸之香味。

　　“那闻香燃香都有哪些礼仪，香道的‘道’主要指什么？”
   
　　“香道是制香、闻香、燃香的经验和秘传，其中装香的工具便有很多种。装香的箱子称乱箱；装香牌用的容器称香盆，大小没有统一的规定；装香木和银针的容器称重香盒；试香、组香时使用的盘子称试香盘。闻香的香炉一般高6-8厘米，直径6-7厘米左右。闻香炉一般要求成双成对。”

　　“香道的规矩很多，在闻香的过程中，要即时在狭长的香笺上写下心得。由于香道的气息捉摸不定，如何做到准确而又富有诗意，就需要灵敏的感官和丰富的想象力，还有诗性的表达能力。”　　
 　　
　　听着刘毅凝神静气地娓娓道来，闻着身边袅袅的香气，自己仿佛身附羽翼，腾空而起，置身于大昭寺香烟缭绕的经堂。
　　
　　“那过去闻香的环境是怎样的？”笔者想象过去香客高雅而富有情趣的生活，便忍不住问道。
　
　　“过去有专门的香室，香室要求透气而不通风，室内放置罗汉榻、四仙桌、条案、坐椅等，取火罐、香炭盒、香盒和香渣碟等放置于桌上，点燃香料。主客按礼仪坐定，主人用左手传至主客的右手，客人接过来，紧紧握住香炉的颈，左手虚握成蒙古包状，盖住香炉口大半，移至鼻下，深深吸入。闻香三次之后再用左手传于下一位的右手。”

　　“香气是静心的，如果是一个人，躺或坐在罗汉榻上读书，旁边的香几上放一香炉，可以帮助人渐渐入沉馨曼妙之境。”　

　　听着刘毅神情专注的描述，我不禁学着古人深深吸一口香气，这时感觉鼻腔内所有混浊的余气皆已排出，留有的是淡淡的清香。

　　“那古时有没有专门供香道使用的家具呢？”知道刘毅还是个古典家具收藏家，我便这样问。

　　“当然有啊，比如佛教用的香，都是放在供案上面的，寺庙里的供案就是专门为焚香而设计。参拜者走向供案，点燃香，那香便袅袅地焚起来，然后将它插在香炉里，接着来者便坐在蒲团上参拜。还有香几，它在过去不像椅类、床类家具那样，有具体的使用功能，它主要是为放香炉而设计的，属于特定功能性的家具。香几属于高足类家具，设计得非常美，这是因为过去焚香、闻香是一件雅事，只有书香门第或者大户人家才能有这种闲情雅趣。在香几设计上，也多是文人参与制作，所以香几也是一件雅器、美器。”
　
　　环顾室内四周，刘毅的这间客房便还原了香室的雅致环境，墙壁上悬挂着名人墨迹，室内摆放着黄花梨香几、红酸枝太师椅，室正中摆放连排靠椅，中间置一茶几，几上燃沉香，悠哉悠哉，自得其乐！

　　刘毅，怡青泉茶馆的主人，爱好广泛，喜欢收藏古典家具，并对建筑、琴艺、茶道、香道颇有研究。他说，香道与中国的传统家具共融互生，有许多家具就是专门为焚香而设计的。茶有茶道，香有香道，茶静心，香则静气。

（图2）错金银嵌宝石博山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