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师傅与鸟笼铜活

王永清/文　摄影

　　养鸟是北京人的一大爱好、乐趣。时间长了，养鸟便成了一门学问。养鸟人不仅爱比自己所养鸟的品类，鸟笼的精美程度也成了一件很讲究的事情。鸟笼的讲究与否看铜活便知。在北京，有一个人是专门做鸟笼上面的盖板铜活的，这人的手艺在北京的鸟市上可谓是人人皆知，他就是家住鼓楼的何老。普通人做的鸟笼盖板只能卖几十块钱一对，而何老做的盖板却能卖到两千多元。这是为什么？笔者决定亲自拜访一下这位民间工艺能手。

　　简陋工作室的绝活
　　一个周六，笔者如约来到了何老家。他家是临街居住，房间大概有三十几平米，从中间开辟出四五平米的一个小屋，这便是何老的工作室。里面很简陋，一张单人小床，一张桌子，上面堆满了何老的工具，一盏古旧的台灯估计已有二十几年的历史了。想不到那么精致的铜盖板便出自于这间平凡的工作室里。
　　何老从他的古董盒子里取出十几片已经做好的盖板，这些圆形盖板是由铜片制成，分别是：白铜、黄铜、红铜。何老说，讲究人的鸟笼都要这种三镶的，就是三种不同颜色的铜搭配起来的。

这盖板是鸟笼顶棚上面起装饰及牢固作用的配件。盖板是圆形的，上面分别有四个图案，其中有蝴蝶、蜜蜂、蛐蛐等，用手摸那些惟妙惟肖的动物图案，好象能够感觉出它们活动的肉体似的。那些蛐蛐的腿足、翅膀都清晰可见，让人惊叹于这绝顶的民间工艺。

　　模具上的真功夫
　　这些铜板上面的图案是怎么来的？何老解释说，其中最关键的一道工序并不是做这个铜盖板，而是铸造这个盖板的模具。
　　在何老的桌上，笔者看到了几块厚重的钢板。盖板上活灵活现的图案就缘自于此。这个钢板的厚度有十几厘米，上下两面都雕刻着图案。钢板重十多公斤，笔者还上前试了试，一只手根本无法拿得动，这钢板的密度更是可想而知，要在这钢板上面手工雕刻出图案来，这几乎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何老拿出他的工具，几个不同造型的錾子，说：“你看，不同类型的錾子我这儿就有十多把，不同部位就要用不同的力道。”说完何老拿起锤子叮叮铛铛凿了起来。
　　这些钢板模具上所雕刻的图案都是反向的，何老说：“就好象人们做月饼的模具一样，必须先刻成反向的，然后铸造出来的图案才是正面的。有的雕刻是阴刻，有的是阳刻，所以铜盖板上有的图案是凹进去的，而有的是凸出来的。”
　　雕这面钢板上的四个图案总共要花费一年多的时间。这些钢板模具现在已经有十几块，曾有一厂家要花30万买去，何老没卖，那可是他二十多年的心血啊!
　　铸好钢板以后，接下来就是在上面复制盖板上的图案了。盖板上面的图案多为花鸟虫鱼，何老还出过一套西游记系列的图案，特别受人欢迎。以前玩鸟的人都是一些富家子弟，所以这些图案都是象征吉祥富贵的。比如鱼的图案，有年年有余的说法，龙凤的图案象征着贵气。
                           
                        

      
                                          
　　绝活来自多年积累
　　说起为什么能做出如此精美的铜活，何老道出了其中的秘密，原来何老从小就拜师学习过铜活工艺，何老家至今还有一个佛教用的铜佛龛，信佛的人把这个佛龛挂在脖子上，然后里面放上一尊佛像。这是原因之一。更主要的原因是何老退休以前一直是北京一个模具厂的老工人，懂得模具铸造。在厂里时，何老的技术是一流的，每年都能评先进，曾经有一个香港的公司要高薪聘请何老当技术指导，何老为了本厂的利益都没有去，这在当时被广为流传。说到做鸟笼铜活，其实是一种机缘巧合。
　　何老所在的模具厂里一个小伙子特别喜欢养鸟，成天提着鸟笼在厂里转悠。有一天，他对何老说，你看这鸟笼上面的铜活多精致，多讲究啊。何老做了二十几年模具，知道这东西并不难做，于是就说，这算什么呀，我做的比这个漂亮多了。这个小伙子还不信，于是为了打这个赌，何老做出了第一块铜盖板。结果可想而知，小伙子看了铜盖板之后非常惊讶，因为确实比他买的要好得多。从这开始，何老便开始专门做盖板了。那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何老做的一个铜盖板就能卖到二十几块钱，相当于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
　　现在何老因为身体不怎么好，眼力也有些下降，所以已经不再做这些盖板了。这个原因导致市场上已经卖出去的盖板疯狂涨价，现在已经卖到两千多一对了。有的人把它们装在鸟笼上做装饰，而有的人干脆只是做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