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做”两重天（一）

——老家具“修旧”与“做旧”实录

　　老板娘小心翼翼地推开一张老式衣柜的门，笔者定睛一看，不由吸了口凉气。这老式衣柜里面竟是一个暗门！

　　笔者进了暗门，跟着老板娘七折八拐，来到一扇铁门前，老板娘摸又出一把钥匙将门锁打开，进了一个院子，抬眼望不禁大惊失色：只见满院的家具上鲜血淋漓红彤彤的一片……

　　一个看上去50多岁，中等身材，面色红润的汉子走过来和笔者搭讪。他虽是一脸的大汗，但眼神中却流露着几分善意。笔者定了定神走过去说明了来意，他听后一脸的兴奋，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不紧不慢地道出了其中的隐情：我现在干的就是“修旧”和“做旧”，你也知道，这个行当挣钱多，手艺不好学，里面的讲究太多，你要不是老乡介绍来的，一般人我们不见。我干这行29年了，“修旧”和“做旧”几乎没失败过，还发生过几件奇怪的事……

　　笔者刚想追问，他岔开话题接着介绍：先说说“修旧”是咋会事吧。“修旧”比“做旧”工序少,流传下来的老家具完整的也少，大多数都有残有洞，不是缺边就是缺腿，要么有裂缝。藏家花钱让你来修，要的就是一个修旧如旧，完好如初。修老的东西本来就不易了，还要和老的一样，你该知道有多难了吧！我刚开始的时候跟着师傅学，几年下来也不能接活，慢慢地就发现了一些奥秘……

　　“什么奥妙？”

　　经追问了解到：“‘修旧’先要找对称。老家具讲究匀称沉稳。榫、卯、边、沿、腿、角牙和纹饰都是对称的，修之前要先把对称的地方找出来，然后才开始选料。料是从木材市场上买来的，选料一般用同类材料补配，尺寸、纹饰都要比对，特别要注意榫卯结构。比如插肩榫，这是案类家具常用的一种榫卯结构。外观与夹头榫不同，但结构是近似的，足腿顶端出榫，与案面底的卯眼相对拢，上部开口，嵌夹牙条。足腿上端外部削出斜肩，牙条与足腿相交处剔出槽口，使牙条与足腿拍合时，将腿足的斜肩嵌夹，形成表面的平齐。好处是牙条受重下压后与足腿的斜肩咬合得更紧。

　　‘修旧’用胶的地方多用进口胶，一般用树脂的，粘得牢不起泡。对于缝隙大小要结合四季的气候情况留出伸缩缝。”

　　“那上色呢？”

　　“上色有两种：一种是用漆片的方法；另一种是用俗称叫‘深发’和’浅发’的粉配上红木油，涂上后用细砂纸打磨，然后烫蜡。第一种方法气味难闻，多用第二种方法。最后是包浆……”

　　这时，老板娘带着两名东南亚模样的人走进了院子。汉子也随着他们走进了一间正冒着烟的屋里，透过窗户可隐约看到屋里有很多老家具，好像有博古架、鳄鱼脚大灵芝成堂方台、太师椅、茶几，还有造型较秀美的香几、花架、罗汉床、盆景架、雕刻上好的架子床，呈现紫黑色的很像紫檀……

　　此时，笔者环顾着周围的场景：一扇铁门，一院鲜血，一屋烟雾， 心中疑窦丛生，百思不得其解。（待续）

（原载于《中国红木古典家具》杂志2011年第三期，作者：祖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