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韵悠长木传音--斫琴家倪诗韵一生琴缘

 从伯牙子期高山流水觅知音，子期死伯牙破琴绝弦，到今天古琴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数千年来，古琴以其独特的魅力，成为了中华传统文化的代表性符号。

斫琴家倪诗韵告诉我们，古琴厚面板可达20-30毫米，是其他乐器厚度的5-10倍；其音浑厚、圆润，余音较长，尤其低音部分如古钟咚咚，使人身心震撼。可以说，古琴是以木传音。所以，木性的差异，会使古琴琴音出现苍老、清亮、圆润、古朴等各种不同风格。诚如《梦溪笔谈》所说：“以琴言之，虽皆清实，其间有声重者，有声轻者，材中自有五音。”

同时，斫琴中底、面琴板的薄厚比例不同，也会使声音效果不同。北宋斫琴家石汝历所著的《碧落子斫琴法》，为我们分析了这种不同：“凡底厚面薄，木浊泛清，大弦顽钝，小弦焦咽。面底俱厚，木泛俱实，韵短声焦。面薄底厚，木虚泛清，利于小弦，不利大弦。面底皆薄，木泛俱虚，其声疾出，声韵飘荡。面底相当，虚实相称，弦木声和。”（注：木即按，泛即泛音，小弦即细弦，大弦即粗弦。）

经过历代实践，琴家“以桐之虚合梓之实”，以达“刚柔相配”。琴材上，面板主要是梧桐木、泡桐木、杉木三种，底板是梓木、楸木或其他硬杂木。古人在面板选材上要求极严，木材以木纹顺直均匀、无节疤、质地较松软、扣击回音清脆为上，底板应选梓木、楸木等较硬木材。

不过，历代斫琴家在选材上往往不拘于古、各具慧眼，也常用到松、杉、杨、椴、柏等材料。选材多样，才能使琴音呈现苍老、清亮、灵透、幽奇等不同风格。一琴一音，正是古琴的魅力所在。在选材方面，倪诗韵的要诀是：“举则轻，击则松，折则脆，抚则滑。”不论选用何种材质，都以木质年久、木液尽失、纹理细致为佳。经过时间的洗礼，老木头火气散尽，油脂褪尽，品质稳定，质地松透，因而更宜发声。老木的来源有老房梁、出土棺木等，但也并非越老越好：如横划木纹时木材掉面，则此木已朽，不堪再用；木材一老，原有木性改变很多。所以，选木以老而不朽为妙。

为寻找“会唱歌的木头”，从三十年前开始，每逢节假日，倪诗韵都会辗转奔波在南通、通州、海门的旧料市场，以及全国各地，反复辨材。听说哪里拆旧房，他就会奔向哪里，绕着废墟仔细寻找，每有发现都如获至宝。古琴制作离不开大漆工艺。大漆是木的附属产物，由树木的正常代谢产物——树脂酿成。在琴的表面擦上多道大漆，直至漆膜润滑光亮，这时用手触摸漆膜表面，会觉如玉般润泽。从第一道“粗腻子”，到最后一道“表面生漆”，大漆慢干过程大约需要一年时间。

一年后，斫琴人的辛苦在作品完成的一刻化于无形——规整的木工，精致的配件，栗壳的漆色，透过漆面可以看到的琴面灰胎肌理的变化，都让斫琴人极有成就感。经过较长时光，琴音趋向醇和冲淡。这时，琴材中胶质和漆已经干透，琴音会畅通无阻地“透”，而无急躁火气。

古琴流畅的线条和明亮的质感，是树木精华与时光沉淀融合的结晶。 （朱方刚_摄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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