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斓纱巾 紫檀染就

田智勇／文　高立／摄影

    “那种红太让人陶醉！一定要问一问是怎么染的。”

    一种颜色有时居然也让人难忘，甚至回味无穷，在路上，同行的朋友说她亲眼目睹了“小染坊”里女主人染就的一方纱巾色泽实在魅人。

    “小染坊”是我们对制作中式草木染色地毯的一对夫妻开的作坊的“昵称”，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试验一下“紫檀（学名檀香紫檀）的染色效果。印度自古就将紫檀用作染料，妇女在眉心点的紫点用的就是紫檀做的染料。早在宋代，我国就有用紫檀做染料画画的记载。北宋李诫在《营造法式》中说：“若画松文，即身内通用土黄，先以墨笔界画，次以紫檀间刷。”说的就是用紫檀作染料画松的过程。

    “小染坊”座落在北京朝阳区的一片“艺术区”内，区内聚居着画家、艺术家等常人看来有点另类的人群。

    美声、美味、美色等均可成为艺术，而“小染”做的是“美色”，红花、姜黄、靛蓝、茜草、栀子，甚至是石榴皮、花瓣和草根均可入色。

    染坊内，垂着染好的丝巾，每一方丝巾都有着不同的颜色，轻嗅一下，每一种颜色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清香。

    提起那醉人的红纱，主人说那是用茜草和虫胶染制的，用植物染色，其色大多含蓄，暗合国人的审美，雅致而低调，高贵而内敛。不知是这高贵的色传染了主人，还是主人赋予了这色的高贵，在“小染坊”内，色就是艺术品，因为每一种色甚至可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一次染制的过程中，染制的时间不同，染料的配比不同，甚至是水质的不同，都可能让最后的“色”有所不同。如果苛求某色，也许永远也复制不出相同的一色来，这就如同汝瓷之色，后世多有仿者，但难出其右。

    所以“小染坊”总是在实验，以制造出与众不同的色来，就如同欧洲的酒坊有自己的独特味道，“小染坊”也有自己的特“色”。

    今天我们试验的“紫”色，用料是紫檀细末，要用它染出一条丝巾（蚕丝）。

    因为紫檀之色难溶于水而易溶于酒精，因而先得将紫檀末泡在五十多度的二锅头中，拿到染坊是酒泡后的染液。当然了，工业酒精、医用酒精、白酒都可以用，但品质却有所不同，工业酒精杂质和杂味多，不能用；医用酒精可用，但高档白酒更好；因为高挡白酒的香味是医用酒精所没有的，注重色，但不可不讲究“味”。

    从女主人那里了解到，染色有三要素：火候、染液酸碱度和染媒（为牢固等目的而使用的添加剂）。火候当然是温度和时间，这是重要的因素。时间会改变一切，包括染色；而温度会影响四季，也会影响成“色”。染液的酸碱度不同，染色效果会不同，所以合适的酸碱度很重要，“小染坊”配备先进的酸碱度PH测试设备，当然了因为是第一次用紫檀染料染色，测一下酸碱度而不予调整，如果调整的话，比较理想的添加剂是食用白醋和食用碱。染媒呢，最好是用食用明矾。为了保险起见，加一点染媒，染坊主人取一块素蚕丝纱巾，称了重量，之后计算出所需要的染媒（食用明矾），然后在水里“矾”一下，时间完全靠主人把握。之后，将染液加热，将纱巾放入，几十分钟后取出阴干，之后再将染料杂质漂洗干净，再阴干就可以了。

    新染的紫檀纱巾会发红，根据经验，随着染料的氧化，色会变深变紫。

    过程看似简单，其实很不简单，染料的配方，酸碱度的把握，染媒的浓度等都要靠经验来把握。同去的朋友也悟到了这个道理，给大家讲了一个故事，说有一捏泥人的高手，其泥像笑容是谁也仿不了的，各地高手都想一窥其神艺。结果每到最后一步，这位高手都要到密室去做。后来高手收徒授艺，弟子还是不能达到师傅的境界。到后来，师傅为弟子诚意所动，将密技传给了弟子，那就是把塑好的泥像在板上一“蹲”，笑模样就有了，也自然了。而染色中的每一步的分寸把握都是这样，没有长期的摸索是达不到的。

    一条紫檀染就的丝巾就这样完成了，第一次用紫檀染色的丝巾就这样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