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杨爱华 摄影:高景峰
搬家之前,我到一家专做明清家具的木器店去看了看,希望买到喜欢的家具。这其实是一家小型的作坊,店家专门到民间收罗破旧的老家具,然后修补做新再出卖。
这几年,真正的老家具的确是少之又少。老板很坦率地告诉我,他这里的东西,最古也不过是民国时期的,并没有多少真货。我随口说一句:“喜欢最重要,古不古的、真不真的有什么关系?”我在旧家具间徜徉,一眼看见墙角放着一个暗红衣架,油漆剥落处可见岁月痕迹,虽有雕花,但却非常简洁,正是我喜欢的风格。店家说是民国的货色,还不太破旧,能直接使用,所以不准备做新。
依稀,有30年代的美女款款走上前来,顺手把艳丽的旗袍挂在这衣架上,形象何等优雅!再回到现实中来,我决定买下这个衣架。店家一心想拉我买他的樟木衣柜,也不太想在这个衣架上赚我的钱,收我200元了事。
到真正搬家的时候,我把它摆在卧室一进门处,靠近主卫的地方。衣架共分三层,睡衣、浴衣、浴巾都可挂在上面,洗澡睡觉都非常方便。住进新居日子一长,难免变得懈怠懒惰,这衣架上的东西也就越来越多:两头有时被我挂上皮包,下边雕花的凹槽处偶尔我又把刷床的刷子挂在上面,随用随取。上层挂围巾、丝巾、长项链等,中层晾上这个季节常穿的几件衣服,下层则挂着好几条与这几件毛衣相配的裤子。
每天早晨,当太阳透过落地玻璃照进我的卧室,我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一边享受这一刻慵懒的时光,一边欣赏着这一架衣裳,琢磨着这一天我要怎样搭配它们,才不辜负这好时光、好心情。
有朋友抱怨我,衣物这样挂在明处,不如藏在衣柜里使房间更整洁。我虽深以为然,却有自己不愿说的道理:衣物都放在明处,取用何其方便?一进卧室就看见这么多漂亮衣物摆在这里,多有生活气息,心情多愉快!满室一尘不染,不见一件杂物,又哪里像住人的样子?
有跟我一样懈怠懒惰,不愿把衣物每日尽收衣柜的朋友来访,见我有这样一个衣架,无比羡慕,也到家具市场购得一个,兴兴头头地向我展示,我嘴上夸奖,心里却很不以为然:那衣架簇新簇新的,与它那本属于民国的样式毫不协调。那感觉就像一个80后的,梳金色钢丝头的女孩穿着旗袍一样,虽有时尚的混搭之美,却哪里见得半点婉约含蓄?
(原载《中国红木古典家具》杂志 未经许可请勿转载和摘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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