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儿，从规则开始

“谁若游戏人生，他就一事无成”——也许两百年前的歌德这样说的同时，就与现代人诡秘地开了个玩笑。近几年，确有不少藏家海内外“玩儿”的不亦乐乎，玩着进进出出的游戏，让老家具价格屡创新高，真金白银钵满瓢满，令人羡慕不已。据此有人揣测，古人说过的话也许有不靠谱的时候。

时至今日，老家具回流已成一种趋势，强劲的回流潮为拍卖市场提供了充足的货源，正为创造巨大的财富神话搭建新的更大的舞台。我们不妨先到拍卖场去看看，因为拍卖场是市场的风向标。自2007年以来，老家具市场价格升势迅猛，大部分精品老家具的价格翻了数倍，一些精品在市面上日渐稀少，回流的精品更是一件难求，弥留珍贵。在比利时人收藏的70件明式家具中，广受关注的三件精品不负众望，在拍卖场上一举夺得专场前三甲。明末黄花梨冰绽纹柜独一无二，创下了1437万的高价。明末的一对黄花梨雕龙纹四出头官帽椅实属罕见，最终以2300万元成交。明末黄花梨独板马蹄足围子罗汉床，在传世品中凤毛麟角，更是创下了3220万元的高价。

在另一场古典家具拍卖中，被经常跑拍场的人称为真实的“姚黄魏紫”专场。虽成交价格与预期有距离，但这一真实的拍卖中，回流的藏品备受追捧，价格仍然高的惊人。乾隆紫檀雕西番莲庆寿纹宝以5750万元成交。乾隆时期的紫檀龙纹御案，奢华繁缛空前绝后，以5520万元成交。紫檀高束腰蕉叶云蝠纹三弯腿带托泥香几也在估价之内以1265万元成交。黄花梨专场的最高成交价，被成对的黄花梨大四件柜夺得，成交价格为2990万元。器物来自美国加州博物馆旧藏，为回流的藏品。另外两张明末清初的紫檀四柱灯笼锦围子架子床及黄花梨螭龙纹六柱式架子床 分别以1150万和920万元成交。山中商会——支那古美术展览图录中的几件传承清楚的藏品全部拍出，这一方面说明紫檀宫廷器流传有序尤为重要，另一方面也说明流传有序，回流的藏品仍是拍场的主器。

老家具之所以迅速进入藏家的视线，增值潜力是主因，再加上精品老家具在实用性和艺术性方面皆具优势，这是西方古典家具所无法比拟的。伍氏兴隆老板伍炳亮就曾表示，回流的精品会吸引很多人去拍卖场，也会吸引海内外藏家关注精品，因为有品相、有款式，有年代。

曾几何时，有品相、有款式，有年代的老家具还仅是少许创汇的陈年旧货。改革开放之初，因受海外藏家的青睐，无论是黄花梨，紫檀等硬木家具还是实木家具，作为国家创汇的旧货之一，开始大批量流往海外，被外国人已极低的价格收购后，用集装箱运往英、法，美等世界各地。当时这种外贸现象也吸引起了国内很多人介入。鲁班馆馆长赵小贝就曾感慨地表示，当年，他给外贸供应老家具时，一年只挣到3000多元，虽然能直接为国家创汇有30多万，但有品相、有款式，有年代的精品家具还是希望卖给国人。

据业内人士透露，外国人喜欢老家具的实用性和艺术价值，对材质不太讲究。除了自己收藏和使用外，还提供给设计公司，将独具中国元素的老家具融在家居设计之中，颇受欧美客户喜爱，市场需求较大。多少年来中国老家具一直走着与西方古典家具截然不同的道路，形成了一种工艺精湛，耐人寻味，独具风格的东方家具艺术体系，具有鲜明的东方的艺术特质，中国老家具也深深地影响着世界家具及室内装饰的发展。从投资角度来说，中国老家具只能作为艺术品，最终的潜力还是体现在艺术附加值上。从目前海内外的市场行情来看，虽价格在某一阶段有一些波动，但仍有较大的升值空间。

据悉，国内把收藏老家具戏称为“玩儿”，颇具游戏人生的味道。很多玩家集体组团奔赴海外，不惜重金从英国和法国等地的富人区淘回老家具，运回国内在拍卖场上一展风采。这些回流的精品老家具往往是拍卖场上的主打藏品，也是拍家和藏家共同炒作的主题器物，价格自然节节攀升，一路看涨。

如果把老家具精品 “玩儿”回国内，还能玩得钵满瓢满，称得上“玩儿”的有水平，的确也值得一“玩儿”。但如果“玩儿”出了花样，就不能不让人警觉和担忧了。据古典家具专家胡德生透露，一位藏家从国外买回了几千万的老家具，准备在当地建一座大型博物馆，请他和国内几位专家去鉴赏，经专家仔细检测，精心鉴定，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几千万的老家具全是 “做旧”的新货，多数是从中国大陆刚运到海外的现代仿品。

我们姑且不说这位藏家的眼力如何和经济损失有多大。如果专家把他的所谓回流“藏品”认定为真品，博物馆就能获得批文并开工建设，藏家也就摇身一变成了文物专家了，“藏品”自然也就可冠冕堂皇地进入顶级拍卖场，排出天价一夜暴富的神话也就再次诞生了。这种玩笑可就开大了，更确切说，简直是在开国际玩笑！

这样看来，“玩玩儿”不是不可以，但游戏人生，终究是会事与愿违的。虽然对玩笑大可不必当真,但游戏总是要讲规则的。还是老话说得好，“玩儿”老家具，从规则开始。（载于《中国红木古典家具》杂志2012年第二期，作者：祖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