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皇木：楠木

北京故宫博物院宫廷部  周京南／文

    楠木或作“枬木”、“柟木”，其产自我国四川、云南、广西、湖北、湖南等地，为常绿乔木，高十余丈，叶为长椭圆形。据《博物要览》记载：“楠木有三种，一曰香楠，二曰金丝楠，三曰水楠。南方多香楠，木微紫而清香，纹美。金丝者出川涧中，木纹有金丝，向明视之，白烁可爱。楠木之至美者，向阳处或结人物山水之纹。水楠色清而木质甚松，如水杨之类，惟可做桌凳之类。”《古玩指南》载：“楠木杰常绿乔木，产于黔蜀诸山，高十余丈，叶为长椭圆形，经冬不凋，花淡绿色，实紫黑。其材坚密，芳香，色赤者墅坚、白者脆。”楠木的木质结构细，纹理直，易加工，耐久性强，切面光滑，为珍贵木材，传说这种木材水不能浸，蚁不能穴。除用作家具外，还是历代重要建筑场所的木雕用材。明清两代一些重要的宫殿建筑都是使用楠木作栋梁的。因其材大，坚实且不易糟朽，故明代采办楠木的官吏络绎于途。清代康熙初年，为兴建太和殿，也曾派官赴浙江、福建、广东、广西、湖南、湖北、四川等地采办过楠木。
    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谓：“楠木生南方，而黔、蜀山尤多。其树直上，童童若幢盖之状，枝叶不相碍。叶似豫章，而大如牛耳，一头尖，经岁不凋，新沉相换。其花赤黄色。实似丁香，色青，不可食。干甚端伟，高者十余丈，巨者数十周，气甚芬芳，为梁栋器物皆佳，盖良材也。色赤者坚，白者脆。其近根年深向阳者，结成草木山水之状，俗呼为骰柏楠，宜作器。”
    楠木中最为珍贵的，价值最高而又难得的是俗称“金丝楠”的木材。金丝楠主要出自桢楠属的桢楠、闽楠、紫楠、利川楠、浙江楠及润楠属的滇润楠。金丝楠一般比较好辨认，其材色一般为黄中带浅绿，也有例外，有些材色呈黄红褐色，树龄越大或根部老朽者，如滇润楠；木材表面在阳光下金光闪闪，金丝浮现。这也是金丝楠最明显的检验标准。金丝楠隶属樟科，故一般有清香味，特别是在锯解或打磨加工时，久则变淡。
    《广志绎•卷四•江南诸省》记载楠木：“天生楠木，似专供殿庭楹栋之用，凡木多囷轮盘屈，枝叶扶疏，非杉、楠不能树树皆直，虽美杉亦皆下丰上锐，顶踵殊科，惟楠木十数丈余，既高且直，又其木下不生枝，止到木巅方散干布叶，如撑伞然，根大二丈则顶亦二丈之亚，上下相齐，不甚大小，故生时躯貌虽恶，最中大厦尺度之用，非殿庭真不足以尽其材也。大者既备官家之采，其小者土商用以开板造船，载负至吴中则拆船板，吴中拆取以为他物料。力坚理腻，质轻性爽‚不涩斧斤，最宜磨琢。故近日吴中器具皆用之，此名香楠。又一种名柏楠，亦名豆瓣楠，剖削而水磨之，片片花纹，美者如画，其香特甚，爇之，亦沉速之次。又一种名瘿木，遍地皆花，如织锦然，多圆纹，浓淡可挹，香又过之。此皆聚于辰州。或云，此楠也，树高根深，入地丈余，其老根旋花则为瘿木，其入地一节则为豆瓣楠 ，其在地上为香楠”另据明朝贺仲轼的《两宫鼎建记》记载，“……覆川湖贵减楠木尺寸疏，照得楠木，宫殿所需，每根动费千万两，不中绳墨，采将安用？”
    据《欽定大清会典》记载：“凡修建宫殿所需物材攻石炼灰皆于京西山麓，楠木采于湖南福建四川广东”。从上述记载可知，当时楠木主要是皇家宫殿的重要建材，此外还用于制作舟船，但用楠木作家具的记载，目前笔者所见的最早的史料是元末陶宗仪所著的《南村辍耕录》，据陶氏所说，在元代宫廷内，就有楠木制成的宝座，元代宫廷大明寝殿之内，设有楠木御榻。“寝殿楠木御榻，东夹紫檀御榻。壁皆张寿画，飞龙舞凤。”
    清代以降，统治者对于楠木的需求量一直保持在高位态势。除了用楠木建造宫殿之外，还用楠木制作各类盛放文玩的匣屉，用楠木作图书典籍的封面包装板（名词称为“书衣”），另据档案记载，清宫造办处为帝王之家打造了大量的楠木家具，充斥到各宫室。
    笔者在乾隆年间的活计档内查到了大量清宫楠木家具制作的史料。
    如乾隆十七年十一月十三日员外郎白世秀来说太监胡世杰交玻璃面楠木桌子一张。
    乾隆十七年十一月初四日，太监胡世杰交豆瓣楠木格子大小三十六件，传旨着收拾配对安在养心殿呈览钦此。
    该年十二月十二日员外郎达子来说，太监胡世杰传旨着做花楠木痰盂一件，钦此。
    乾隆十七年十一月初五日员外郎白世秀来说太监胡世杰传旨，着做楠木连三抽屉橱桌一张，钦此。
    乾隆十八年二月初八日，员外郎白世秀来说太监胡世杰交紫檀木雕龙搭脑三屏风四座（每座各供佛三尊），楠木三屏风四座，楠木五屏风二座（每座各供佛五尊），传旨将五屏风三座上贴金元光搭脑上画金线夔龙式罩漆屏风背后刻四样字，其紫檀木雕龙三屏风并楠木三屏风背后俱刻四样字钦此。
    由于历史原因，现在故宫博物院所藏的楠木家具相对较少，但它们都是制作精美的典范之作，代表了当时家具制作的较高水平。下面就介绍两件清宫所藏的楠木家具。
    康熙帝楠木算术桌：算术桌长96厘米，宽64厘米，高32厘米。这是一件康熙时期的算术桌，桌子作成炕桌式样，以楠木制成，设计精巧，桌面上面镶银板，银板上刻有十几个数、理用表，桌面上的正中银板可以掀开，桌内有可存放计算和绘图工具的各式格子，桌子牙板为直牙条，牙子上铲地浮雕夔龙拐子纹，四条腿足直下，足端雕成内翻马蹄足，是康熙帝晚年读书学习的专用炕桌。
    楠木嵌竹丝回纹香几：清乾隆，高92厘米，面径42.5厘米，香几楠木制，嵌竹丝，紫檀丝装饰。几面方形，整个胎体以楠木制成，面下束腰包镶竹黄，再挖槽嵌夔龙纹玉饰件，雕拐子纹花牙。几面侧沿、牙条、腿全部用紫檀丝和竹丝贴嵌成回纹，棱角处均以紫檀丝镶嵌，回纹的轮廓亦用紫檀丝贴嵌。足下承托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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