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茶洗情洁

杨爱华/文　摄影 

　　北京刚刚兴起茶艺馆的时候，经常和友人一起在其间品茶。吸引我再三前往的是冲泡功夫茶的小姐的茶艺表演，确切地说，还不是她的表演，其实就是那一套木质的茶具。
　　小姐用精致的木勺舀出茶叶，放在茶壶里冲泡，然后，毫不吝惜地把茶水全部倒掉，名曰洗茶。这洗茶的水就倒在茶盘里，茶盘看起来就是一个方形的木格子，水一倒上去，立刻不知所踪。一会儿，开始正式喝茶了，服务员加水的时候也完全不是小心翼翼，她总是大力地倒水，几乎每次都要让水从茶壶里溢出一些。茶盘底下，似乎是个无底洞，倒多少水也不会漫出。在这里喝茶，令我有一种可以肆意妄为的感觉—那看不见的茶盘底下似乎可以包容一切。
　　后来，认识了先生，他家茶几上居然赫然供着这样一套木质茶具。我心欢喜，或许这就是缘分吧。从此，我就每天自己在家里泡茶了。每当夕阳从窗棂透进来，就是我和先生喝下午茶的时间。我细心地打开黑漆木盒，拿出银质茶业罐，用木质小勺舀出碧绿浑圆的铁观音，放入青瓷茶壶。然后，我学着茶艺小姐的样子，大力地倒入开水，紧接着，拿起茶壶，很慷慨地把这第一道茶倒入茶盘，顺便还倒在就要盛茶的茶杯上。据说，这样先温一下茶杯，待会儿茶汤的味道会更好。此刻，满屋弥漫茶香。我和先生边品评边享用，如临仙境。
　　茶盘底下的秘密对我已不再是秘密了，每次喝完茶，都需要从看得见的木格子底下抽出看不见的木盘，里面已经盛满了水，我小心翼翼地端着它到卫生间去清理。尽管如此，到第二天泡茶喝茶的时候，我还是会慷慨地倒水，让它溢满茶盘。人生凡事都得小心翼翼，难得有这样肆意挥洒的时刻，那就珍惜吧！—即便是过后要来更加小心翼翼地收拾残局。
　　后来才知道，我说的茶盘其实叫茶洗，分上、下两层。上层为茶盘，盘中央开数孔，水从孔中流出，极为方便；下层造型与盘对应，容量颇大。上下连体，可合可拆，各司其职，配合密契，兼备了原茶盘和茶洗的综合效用。
　　先生告诉我，我家的茶盘为三年前购得，应该不是什么名贵木材。但尽管它每天“栉风沐雨”，却并不见磨损的痕迹，可见也是好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