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药箱

—92岁老人的情感收藏 
拙叟/文、摄影 

　　在我很小的时候，记忆中就有了这个小药箱。但凡头疼脑热，或是磕了碰了，姑姑总能从里面找出一些对症的药以解燃眉之急，根本用不着找医生。所以，那会儿，我就觉得这个小药箱很神秘。如今，我已过了不惑之年，这个小药箱居然还比较完好，仍旧默默无闻地陪伴着姑姑。
　　该药箱有两扇对开的木门，擦有枣红色的大漆，并阴刻着两个拱形门洞似的槽，酷似天安门城楼。门上有两个铜拉手，因多次开拉，已锃锃发亮。打开门，里面分3层，共有大大小小7个抽屉。第一层有1个大抽屉，第二层有2个小抽屉，第三层有3个更小的抽屉，各种药物均可分门别类的陈设，杂而不乱。
　　据我92岁的姑姑讲，这个小药箱已有百年历史，但时至今日，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材质，它是我祖父从南方带回来的。当时，祖父每年3月份都去南方采办茶叶，10月份再回到北京。现在家里的几个大樟木箱子，也是祖父从南方带回的。姑姑喜欢这个小药箱，并非追求它有多么久远的年份，或是什么高贵的价值，关键就是她总觉得前辈留下的这些老物件都蕴藏着好多故事，看着它呢，心里边就生出许许多多联想和回味。而且，这些历经百年，饱经沧桑的老家具，从南方辗转到北方，其中蕴涵了浓厚的文化韵味，每当看着它，总有一种沉静平和的感觉，也让人产生一种修身养性的好心态。
　　也是，任何一件古物，都是具有灵性的。本来，祖父早逝，我与他从未谋面，但我常常在夜深人静之时，观赏这个小药箱。着迷之时，我似乎能超越时空，与祖父进行情感交流和对话。我终于发现，在古物面前，我们每个人只不过是历史的匆匆过客。凝视着这个小药箱，面对这沉穆无言的古物，我竟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究竟是我在审视小药箱呢？还是药箱在审视我？这其实并不重要。只要珍惜前辈留下的东西，就已足够。
 
 

（原载于《中国红木古典家具》杂志 未经许可请勿摘编和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