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传统家具装饰的象征理论研究(7)

5．中国传统家具的象征现象
5.1象征现象的根源与发展
　　5.1.1关于象征和装饰
　　“象征”，是指“用具体事物表示某种抽象概念或思想感情”。在艺术创作中，“象征”是一种表现手法，指“通过某一特定的具体形象来暗示另一事物或较为普遍的意义，利用象征物与被象征物的内容在特定经验条件下的类似和联系，使后者得到具体直观的表现。”
 装饰。装饰的传统概念是：装者，藏也；饰者，物既成而加以文彩也。
　　《中国现代汉语词典》中的装饰概念：在身体或物体表面加些附属的东西使之美观。
　　日本《设计词典》中装饰包括：① 赋予美（结果）；② 美化活动（行为）；③装饰性；④ 实现美观所需要的工艺。如漆木家具髹漆工艺中的描金工艺。
　　张道一《设计艺术经典论著选读》一文中指出，装饰至少包括装饰花纹、装饰手法和装饰性三个因素。所以说，家具的装饰包括装饰纹样装饰工艺和具有审美意义的造型结构。
　　装饰的最初功能是图腾象征的功能，后来逐渐地表意性的功能成了装饰的基本任务，除此之外，装饰最基本的功能就是他的符号功能，也就是说装饰的形式可以通过其象征意义来分辨出不同地域的文化、不同历史时期的文化，还可以从其中实现文化文化的传递，达到对文化特征的识别。针对不同的装饰现象进行分析，装饰的符号功能在于它表达了人类的精神性功能、文化表征性功能和宗教礼仪狡猾功能。
　　5.1.2 象征心理需求的三个层次
　　象征的根源，在于潜藏在人们心理深层的象征欲求。象征需求是人类深层的心理欲求，主要有三个层次[97]：
　　第一个层次是个体自我实现欲求。
　　第二个层次是个体对群体认同感的深层需求。
　　第三个层次是个体对人类整体的归属感欲求，这种欲求恐怕是最深层、最根本的心理象征欲求了。
　　5.1.3 象征的决定因素——观念
　　家具是一定观念的载体，而观念也决定了家具的象征特性。
　　观念，指社会中人们对周围世界观察、思维后形成的思想和看法，也指客观事物在人脑中留下的概括的形象或表象。人是社会动物，经过长时期的学习成长，对生活环境中各种抽象或具体的事物，以及事物本体所能产生的功用效应，有了充分的认知，是称观念。观念既是人的认知，也包含人的情感，而且影响人的行为。[97]
　　观念的形成源自于观察，成于意念，是一动态过程的结果。 “观察”、“认知”和“影响”构成了观念形成的动态过程。（图5-1-1观念的形成过程）。其中， “观察”是以感官感知周围的环境，源自于生物求生的本能。

　　观念对象征的决定作用主要体现于三个方面:
　　首先，观念决定了意义。
　　其次，观念决定了用于表现意义的形象。
　　最后，观念决定了意义与形象之间的联系。
　　“一个民族文化的核心是本族认同的文化价值观”，作为价值观具体事项表现的观念是重要的文化因子之一，与文化之间是互动的关系。观念的发展和变化对民族文化起到推动、促进或阻碍、制约的作用。
　　5.1.4 象征意义的演变
　　象征意义发生变化，指的是两种情况(见图5-1-3)：一种情况是在同一时间纬度上，象征意义会随着地域、民族、文化甚至场合和个体的差异而发生不同程度的变化，有时是变成相似的意象，有时却变成完全相反的意象。 [97]
　　象征意义发生变化的另外一种情况是，象征意义沿着时间轴线发生变化。这种变化具体又分为三种情形：（1） 象征物的机能意义保留或消失，象征内涵意义消失。（2）机能意义保留或减弱，原来的象征意义被新的意义取代。（3） 原来不具有象征意义的某物，在某个历史事件或经过一定的历史时期之后，产生了与那个历史事件或历史时期有关的象征意义。当然，象征也可以很持久。如果一种具有空间优势的观念在一个社会中成为主流，并继而形成那个社会的一种传统，那么这种观念在时间上的延续优势便开始体现出来，它开始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 [97]。

5.2传统家具装饰象征现象的民族特色
　　5.2.1 原始艺术的象征本义——原始崇拜观念
象征是人类相互交流的基本方式之一，往往用特定的事物或者形象，暗示另外一种形象或某种特殊意义。在约定俗成的前提下，特定象征物与象征意的联结，会成为一个民族的集体意识而渗透到文化的各个方面。然而，象征意识在人类最初产生各种观念时已经发生，原始人类意识到生死和生殖方面的问题，并进而寻求人的生存和宇宙的关系，但又无法用科学方法去解释，就产生了象征思维，即用直观的图形、符号和色彩，表现天地、祖先、生命和生殖等。[110]
　　先民的原始思维形态具有以下特点：（1）具体性，他们抽象概括的能力很差，其思维的整个过程都是和具体的事物联系在一起；（2）象征性，他们总是借助某些具体的事物来隐指某些特征上相似或相联系的观念，因此一个图形或符号又常常不仅是某个事物的符号，而且还可能指另外更宽泛的意义。
　　所以说，原始艺术是原始思维的产物，有着鲜明的象征性，这是世界各民族都具有的共同特点，只是表现形式不同。而且，这一象征性的特征在我国并随着社会形态的变化而改变，在艺术设计中长存数千年，从一个重要的侧面塑造了中国传统家具独特的民族形象。
　　5.2.2 传统家具装饰符号的象征传承
　　从原始社会进入文明社会这么长的一段时期内，原始社会的许多象征母题，经过先秦哲人的补充和强化而代代相传，新生的新的象征母题也在象征思维的作用下成为新的象征物，而宗教艺术本身所具有的象征性又向世俗的工艺装饰渗透，以上三方面的交叉融合，使得中国的传统家具艺术的象征特点十分突出。[110]
　　家具装饰文化的生存和发展，没有游离于中国古代整体文化的进程之外，特别是早期的传统思维方式，完备的礼仪制度以及丰富的民族风俗，都直接或者间接的促使其与象征的结合，从而形成了一条贯穿古今的象征通道。[110]
　　（1）传统的思维模式
　　（2）礼仪、典章制度
　　（3）民俗思想
5.3 中国传统家具的象征性特征
　　象征性是中国传统艺术文化的一个重要特征，这种象征性特征在传统家具装饰文化中表现在以下五个方面：[60]
　　（1） 装饰形式的象征性特征
　　传统家具装饰纹样形式中的象征特性更是明显和丰富。“画中要有式，百看才不腻；出口要吉利，才能合心意。”这句流传于民间的口诀，反映出中国传统家具装饰图案的一些规律。比如，牡丹的外形圆润丰满，花瓣繁多，色泽艳丽，香气怡人，使它成为荣华富贵的象征；牵牛花藤蔓缠绕，伸延长远，盘长成了长久不断，子孙万代的象征，喜鹊立于梅梢表示“喜上眉梢”。人们把自然界的美加以艺术概括，形成了高于自然而更富有装饰性的家具装饰图案。
　　（2） 材质的象征性特征

　　在古代中国，人们讲究用礼数对待他人，用装饰表现自己，用典礼和仪式供奉祖先，这一切活动需要通过一定量的实物来实现。这种材质情结的来源就是“象征”性追求。材质在变化过程中具有系统性和阶层性，或者说等级性。材质情结的出现，是环境、经济、人文等各个要素造就出符合当时普遍观点的价值反映，表达了这种价值的外在象征。材质和象征各成体系，关于材质系统和象征系统的关系如图5-2-1所示。
　　按照中国古代阴阳五行说的观点，木材“敷和的气理端正，理顺随，其变动是或曲或直，其生化能使万物兴旺，其属类是草木，其功能是发散，其征兆是温和”，木材的特性是周遍流行，阳气舒畅，这种材料的象征意义在于万物兴旺的吉祥含义，更在于象征着更多的社交、伦理和文化的需要。
　　（3） 色彩的象征性特征
　　与形式相比，色彩是一种更原始的审美方式。不同的文化对色彩的象征意义有着不同的看法。中国传统的色彩观念实际上是社会等级的视觉体现。
　　在《易经》中，色彩完全成为一种观念性的阐释和象征性的比附，色彩这种观念性的象征意义被纳入了包罗万象的中国古代宇宙论的框架中，与传统的价值观、哲学思想、等级意识、宗法观念、道德伦理交互配合，形成了中国特有的深厚的文化底蕴和丰富的审美内涵。
中国传统家具在色彩方面多强调木材的原色，但是时代的不同也有标志性的差别，比如汉代的黑底红绘基本成为这个时代家具的标志特点，而到了明清时期，总体为符合当时审美情趣的沉稳凝重的棕色系的色调。配以金属的色泽或是螺锢的色彩。而宫廷用品则多以红、金、黑为主。
　　（4） 体量的象征性
　　器物之所以采用某种形状和尺寸，不仅仅是功能的需要或借用和沿袭，而且也有理可循，受到当时法规的限制，并反映了当时当地的哲学思想、人文思想和社会意义。就家具来讲，皇室的宝座是皇宫的专用品，是不允许在平民或士大夫的宅第出现，明嘉靖年间范濂所作《云间据目抄》卷二记载：“细木家伙，如书桌、禅椅之类，曾不一见，民间止用银杏金漆方桌。”可见当时礼制观念对形制的影响和严格限制，身份地位不同的人使用家具的外形、重量和质地是不同的。
5.4 小结
　　象征现象是中国传统家具装饰文化艺术的重要特征。
　　传统家具的装饰象征符号的产生和表现取决于中华民族长期历史发展过程中形成的文化观念和特有的思维方式。客观物象和意义的联系方式，是象征符号存在的基础。这种联系，是人的思维方式、心理机能、以及长期的社会文化积淀等多种因素所决定的。各种象征手法就是基于这些因素的基础产生的。长期以来，人们以这些因素为根据，创造出了丰富多彩的有意味的图形，使得观念和意义有了图形化的视觉表现，使得文化多了一种的延伸与传递方式，中国传统家具的装饰现象足以体现并证明这种规律性的延伸和继承。(未完待续)

（编辑：木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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