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苏式家具再创辉煌——苏式家具是中国红木家具的高端品牌

　　我早在1999年8月出版的《明清苏式家具》拙著中，对苏式家具有过这样的阐述：“明式家具的产生、形成和发展，主要在以苏州为中心的江南地区。从文献记载和传世家具实物中都不难看到，这一地区是孕育产生明式家具的故乡和发源地，也是长期生产明式家具的主要产地。直到清代前期，明式硬木家具的生产尽管已遍及全国不少区域，但唯有苏州地区的产品最能表现明式的风格特质，最具有江南文化的底蕴。基于明式家具别具一格的地方色彩以及江南民间木制家具呈现的共同风貌，人们又称之为‘苏式家具’或者‘苏作’，一直将苏式家具看成是明式家具的正宗。”
　　但近一个多世纪以来，苏式家具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尤其是最近的十多年里，苏式家具被追随红木家具仿古之风的盛行而显得无所适从，同时又在片面迎合“暴发户市场”的竞争中，许多苏州地区的生产也一度盲目地制造了大批仿制宫廷家具的产品，苏式家具因未能不断创新而生产出现衰退的趋势。当今不少苏式家具的优良品种和优秀传统渐渐丢失，一味地在所谓张扬气派、华丽、繁褥的风尚中使原已出现繁荣的中国红木家具生产和市场又不得不重新开始让人进行反思。
　　我曾在发表的文章中提出了四个观点：“一、‘材美而坚’是红木家具不可或缺的文化载体；二、卓越无比的手工技艺是红木家具的文化精粹；三、科学合理的卯榫结构是我国传统家具的伟大发明和文化遗产；四、设计创新是当代红木家具最重要的文化价值” 让中国品牌再领世界风骚。
　　今天在苏式家具的故乡，由《中国红木古典家具》杂志、中国红木古典家具网、常熟市家居装饰行业协会主办的“苏式家具及发展高峰论坛”，这对当下中国红木家具如何发展，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
　　在这里，我就苏式家具是中国红木家具品牌中的品牌和苏式家具的设计创新，再说三点意见：一、“高逸”、“典雅”的文人气息是苏式家具永恒的文化精神；二、苏式家具在当代生活中依然是品位显赫的现代高端家具；三、融合新的时代精神，在持久不断地创新中让苏式家具再度辉煌。

一、 “高逸”、“典雅”的文人气息是苏式家具永恒的文化精神

　　“明代中期至清初的苏式家具之所以成为明式家具的典型，主要是因为苏式家具的风格特色反映了我们民族文化的一种本质。这种本质体现的文化精神或审美情操，蕴含着一种高度智慧的文人意匠和品位高尚的文人气息”，而这种气息竟是几千年以来文人的一种讲究；在人与物的关系上，唐代诗人刘禹锡的《陋室铭》，晋代名士陶渊明的“种菊南山下”等生活旨意，都孜孜不倦地实践于这种文人对精神与对物质文化的一种表达。物质的自然与精神的怡性，其“情与景会”，其“事与心谐”，抒发了古人旷达致远，不同流俗的品格和气质。这使明代在硬木家具的开创时期，从文人文化的传统中获得了清逸、纯遁、典雅的本质属性。由此，明清时期质朴隽秀、不事雕琢的以情趣自高为追求的苏式家具，与象征权势和钱财的富丽繁褥、高贵华美的宫廷家具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作为物质产品所体现的文化精神，苏式家具首先从物体造型上取得了自己的特征和特色，它承继“丹漆不文，白玉不雕”，“至质至美”的艺术传统，成为民族物质文化中“芙蓉出水”、“妙造自然”之美的经典之作，并由此以一种简朴无华的物态形式成为了一种传统精神的载体。所以，国内外有识之士，将我国明末清初时期的这些家具，称为“永恒的明式家具”，指的正是家具中这种永恒的文化精神和文化内涵。
　　其实，人们对于宫廷艺术或文人艺术的赞誉和倡导，也只是民族文化史上不断变更的一种思想观念和认识，今天，又从崇尚华美之风，转向返璞归真，不能不看到是文明的再一次回归和进步。人们对物质产品的兴趣和爱好，反映着人的意识和情感。而这种意识和情感，既是传统的积淀，更是时代的发展。因此，发展苏式家具生产，弘扬中国明清以来创举的这种家具的文人气息，是引领当今偏颇的传统家具生产行业和消费市场的真知酌见。

二、苏式家具在当代生活中依然是品位显赫的高端家具

　　在江南地区，自明清以来的明轩、清斋之中，大量使用的是苏式家具。室内的传统厅堂、楼阁、别院等居室环境，也都以传统的苏式家具为主要陈设和内容。在现代居家生活里，因为人们的生活方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直接受到了西方观念的影响，故日常生活使用的家具日新月异、千变万化。然而，我们不难发现，在人们对现代生活的追求中，依然讲究的是民族自己的文化和品位。特别是在文化较高的社会阶层中，对我国传统古典家具的认识已进入了一个新的层面。从而，讲究“文化”与“品位”的、平和实用的苏式家具，又渐渐地重新获得了人们的青睐。苏式家具不事雕琢、考究线条的造型；讲究材美，但更突出做工的理念，已越来越显现出了一种时代性的风采。
　　特别是随着我国知识教育的普及，接受高等教育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随着对传统文化认识的提高，在现代居室中，苏式家具通过特定的居室氛围和陈设布置，其内在的品质再一次表现出了许多新的艺术效果，出现了那些仿宫廷家具产品所无法替代的功能和价值。一方面，它以传统文化的经典又一次给人们带来了最能体现高雅脱俗的文化象征；另一方面，在现代环境中更显新而典丽，并在与现代家具的组合和对比中具有一种新型的审美时尚。因此，无论时代的变化，文化的不同，“苏式”作为一种精神的符号，成了人类居室文化中不可替代的高端家具品牌。

三、融合新的时代精神，在持久不断地创新中让苏式家具再度辉煌

　　社会的变迁，时代的进步，任何文化现象都会在新与旧的更替中融合而不断地推进、发展。历史上中国家具的几次革新是融合多种文化的结果，中国古代家具史也早已十分清楚地告许我们，“融合”是中国家具创新的思想根源，也是物质文化持续发展的规律和动力。古典与现代、东方与西方，看似矛盾的两个方面，但将其中某些东西融合在一起，就会产生出许多新的东西来。如苏式家具后期的变化已是在明式家具的基础上融合了京式、广式的风格特征。而京式也是更多地吸纳了传统漆家具的工艺特色。广式家具则更多的以追求西方色彩为时尚。因此，在当今科技信息化的时代，在现代生活水平日益提高的经济新潮中，苏式家具的创新首先要能认识过去，了解历史，遵循事物本身的发展规律。
　　我认为，对传统知识的掌握越多，根底越深，就越容易抓住本质。如果对苏式家具只知其名，不知其实，或者以偏概全，一概而论，那么在推动苏式家具发展中仍然会遇到许许多多的困难和挫折。譬如以苏式家具的线脚为例，究竟有那些，不同的线脚是怎么产生的，在什么时期流行？如什么叫 “皮条线”或“皮带线”，什么叫“碗口线”、什么叫“鲫鱼背线”等。再比如，苏式家具中的哪些是被称之为“书房椅”的，它的造型、款式与功能、结构是什么样的关系等等。包括有些人在研究中的不规范性现象，我们在开展红木家具发展的深入讨论中，必须提高理论研究和学术水平。
　　理论认识水平的提高，会有利于解放思想。尤其是站到世界文化的大平台上，来正确地看待我们民族家具的伟大传统，在思考当代如何继承、弘扬民族文化精神的同时，才能更好地吸纳世界各国文明的营养，融合各种优秀文化因素，实现我国当今红木家具产品品种、造型、款式的改革和开发。
　　从生活到居室，从环境到功能，从材料到工艺，从内容到形式，在实现时代性的升华中让苏式家具，中国红木家具再创历史性的辉煌。
　　当前红木家具企业依然是家具设计创新的前沿，它们都直接面对市场，面对广大的消费者。故而，生产单位应该首先要建立好家具设计的运营机制；在家具生产的第一线，加强设计开发新产品，这是传统古典家具创作的有效途径。在如此大的行业里，无论是大企业投入，还是地区性投入，都需要逐步地建立起科学化的研究与设计的专业机构，在加强对材料、工艺、生产管理、市场开发等科研的同时，培养专业的人才和队伍，真正有效地实现中国古典家具的时代性地跨越。

（濮安国:苏州职业大学教授，中国明式家具研究所所长，《中国红木古典家具》杂志、中国红木古典家具网特聘顾问，明式家具知名理论家、鉴赏家和工艺美术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