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氏三代：传承“曹氏风筝”

孔炳彰制作的手掌大小的风筝

　　林木葱郁的北京西郊，垂柳依依的上庄水库边，孔炳彰和父亲、祖父三代年复一年制作着“曹氏风筝”，放飞着对民俗文化的一份特殊情感。

扎风筝缘起曹雪芹遗著

　　1943年，孔炳彰的祖父孔祥泽考入国立艺专学习雕塑和绘画，师从日本老师高见嘉十先生。一天，高见老师的朋友带来一部书请他鉴定，这本书正是曹雪芹的遗著《废艺斋集稿》，全书共8卷，其中第二卷《南鹞北鸢考工志》，主要指导残疾人扎制风筝。

　　孔祥泽颇费了一番周折将书稿借来抄录，并从此对风筝产生了强烈的兴趣，结下不解之缘。为了不让书中的技艺失传，他按图索骥，边扎边学，历经30余年潜心钻研，终于扎制出自成一派的“曹氏风筝”。

　　孔炳彰的父亲孔令民受家庭的熏陶，从小也非常喜欢风筝。上世纪70年代，孔令民到河北插队。他说：“我那个时候的活儿是喂牲口，比较清闲。但我的手没闲着，农村到处是秫秸，没事的时候就自己扎风筝，练习技巧。”1979年在颐和园举办的首届民间花会上，孔令民的手艺大放异彩。“那段时间颐和园里专门有我的风筝展示摊位，当时的老百姓非常喜欢。”他自豪地说。

　　曹雪芹写《废艺斋集稿》是为了给残疾人提供谋生的技能，孔令民也秉承这个信念。他常常教残疾人扎制风筝，并在怀柔、大兴等地办起了风筝作坊。

　　令父亲和祖父欣慰的是，孔炳彰也继承了长辈的衣钵。在祖父的指导下，他5岁时就做了第一个风筝――“福到眼前”，虽然是最简单的样式，但是风筝上天的那一瞬间，他还是开心得手舞足蹈。

从传统文化中汲取营养

　　做风筝讲究的是扎、糊、绘、放“四艺”，每一步在曹雪芹的书中都有歌诀。孔炳彰指着一只比翼燕风筝说，“‘互证丹心室，相期白首约。’说的是在风筝的正中要绘一朵心形的红牡丹，雌雄两燕只画七分脸，表示它们在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

　　孔炳彰说，风筝的制作常常在传统文化中汲取营养，民间谚语、传说故事和古籍文献，都是风筝创作题材取之不尽的源泉。比如一片荷叶伞青翠欲滴，撑伞的二人面色红润，衣袂飘飘，那是伞艺风筝“和合二仙”；一位橙衣老寿星，头上盘旋一红一绿两只蝙蝠，脚旁卧着口含如意的梅花鹿，这就是“福禄寿三喜”；两位老人的侧脸面对面，远看又是一位老人的正面，三人团抱在一起，即为象征儒道佛三教的“一团和气”。

　　同一题材经过不同的排列组合，就能表达不同的含义。同样是一只风筝上的狮子图案，五只狮子翘首相望是“五世（狮）同堂”，旁边添上金鱼和孤鹜就是“师（狮）于万物”，意趣盎然，变化万千。

　　喜欢听相声的孔炳彰最近琢磨着，怎么把郭德纲相声中的生动形象搬上风筝，在风筝题材上增添新的内容。“风筝是手艺，更是文化，要把这个文化传承下来发扬光大啊。”他说。

让中国风筝放飞世界各地

　　孔炳彰是1999年开始系统地向父亲学做风筝的，当年他和父亲一道参加了庆祝澳门回归的放飞活动。“曹氏风筝”鲜亮的颜色和好看的样式赢得大家交口称赞，孔炳彰颇受鼓舞。从那时起，他一面学习、一面改进。以往的风筝立体感不强，他就着力凸显其立体感。曹雪芹的《南鹞北鸢考工志》里共有43种技法，他将这些技法与其他技法相融合，做出新的风筝样式。他指着刚完成的猪八戒风筝说：“它就是两种技法的结合，头是伞艺的做法，而两只大耳朵是软翅的做法。这样放上天后猪八戒的耳朵能在风中扑扇，特别生动。”

　　传统的风韵加上创新的意识，使孔家的“曹氏风筝”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关注。2001年孔炳彰和父亲带着他们的得意之作去以色列参加风筝节；2003年，他们带着比翼燕去了希腊雅典参加展览放飞活动，回国后这只比翼燕被中国美术馆收藏；2004年，孔炳彰又去了英国和加拿大等地参加风筝制作和表演，让中国的风筝放飞到了世界各地。

　　同曹雪芹一样，孔家祖孙三代也编写风筝谱来教人做风筝。他们共同编写的《曹雪芹风筝艺术》在德国莱比锡被评为“世界最美的书”，书中收录了他们特意为该书制作的100余件风筝。现在，孔祥泽已经86岁高龄，孔令民虽也已是花甲老人，但祖孙三代仍一起制作风筝，一家人互相切磋，把他们对民俗的热爱绘在风筝上，放飞更广阔的天空。

（编辑：申水）